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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包法利夫人15（第3页）

一有这个想法，心就开始活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作种种打算。他要去巴黎读完法律，那里还有美丽的姑娘和化装舞会的铜管乐。他要学六弦琴，要在布置得温馨舒适的房间里尽情地享受生活。

他想办法说服了他的母亲。他本想在卢昂找一个比较好的事做，但没有成功。最后他用一封长信打动了母亲，使母亲同意他去巴黎。

其实他的内心里并不急着动身，一走就见不着艾玛了。他用充裕的时间来准备自己的行李，购置了许多物品。他把行期一拖再拖，直到拖到母亲催他的第二封信的到来。

不能再拖了，该走了。告别的时候，欧玛太太和扎尔斯塔都哭了。欧玛觉得当众流泪有失男子汉的尊严，便帮蓝尼阿拿大衣。蓝尼阿和包法利先生告别之后，就要乘坐公证人的马车去卢昂了。

他走到楼梯口时，停了下来，他得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包法利夫人一见他，立即站了起来。

她情绪激动，她早就知道他要走了，但临别之际，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靠在墙上，任凭自己浑身的血液往上涌。他们彼此对望，思想共同沉浸在痛苦的感情中。

“我能亲亲布雅里特吗？”蓝尼阿打破了沉默。

趁艾玛离开之际，他贪婪地扫视了整个房间，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带走似的。

小布雅里特来了，手里玩着一架小风车。

蓝尼阿深深地吻过了孩子。该和包法利夫人道别了。包法利夫人背朝着他，盯着玻璃窗。她突然转过身，阳光掠过她的额头，像照在大理石上。此刻，谁也不知道艾玛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么，再见吧！”他叹了口气。

“好，再见……你走吧！”

他们走近了一些，蓝尼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望了她一会儿，走了。

走到半路，他又回转身，想再次看看这栋可爱的房子，他要把它们统统带走。他仿佛看到艾玛躲在绿色的窗帘后。窗帘被缓缓拉上了，像一堵冰冷的墙，隔开了他们。蓝尼阿跑了起来。

他老远就看到欧玛和吉约曼先生在路上等他，他们道过别后，蓝尼阿就上路了。

包法利夫人把对着花园的窗子打开，凝视着云层。

浓云在西边卢昂那个方向聚集着，形成一圈圈波浪，太阳透过云层射出万道金光，给乌云也镶了一条金边。突然狂风大作，雨滴劈哩叭啦地打下来，旋即，又是晴空万里，一幅雨后的明朗景象。

“哎，大概他已经走远了！”她想道。

欧玛照常来了，他们说起蓝尼阿。欧玛谈起自己的妻子离别的场面，脆弱得哭了。包法利夫人叹了口气。

药剂师说蓝尼阿会过花天酒地的生活。

“我不相信！”包法利反驳道。

“我也不信！”欧玛接着说，“不过他也得入乡随俗，要不别人会认为他假装正经。你不知道巴黎是什么样，交际本领在巴黎是很受重视的，只要你有了这种本领，保证能够飞黄腾达。”

“不过，”医生说，“我有些替他担心……”

“没错，”药剂师打断他，“事情总是有两面。在那里你不得不处处提防。那些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人没准就是小偷、骗子。他们表面上对你很好，谁知心里怀着什么鬼胎。”

“没错，”夏尔说，“但我更担心他生病，例如伤寒。”

艾玛听了一怔。

“这是由于生活方式差异的关系，”药剂师接着说，“巴黎的水、菜饭，什么都比不上这儿。我在卢昂学药剂的时候，总在包伙的人家里搭伙，又便宜又好。”

他们就这样随心所欲地谈着，直到扎尔斯塔来叫他回家，临走，他还告诉医生一个消息：今年下塞纳区的农业展览会将在日奥镇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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