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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汴水流之檄文（第1页）

北边的乌桓以政治手段完成了统一，西边的董卓则穷途末路铸造着千古罕有的劣币。董卓所铸的劣币，仿佛催化剂一样，不仅让魏越看到了董卓及雒阳朝廷的外强中干，关东联军也看到了。所以，第三封紧急情报来自河南，看着《讨董檄文》，只是让魏越诧异：“这陈孔璋不是臧洪主簿，怎么又投效到黄琬帐下了？”郭嘉回答：“魏公，自臧使君敛众固守以来，其帐下陈琳、张纮就转投伉乡侯处。”“那奉孝以为此前臧洪与河北划清界限，可是这二人蛊惑所使然？”“魏公，臧使君沉毅有度，其行举非寻常手段能误导。譬如眼前臧使君敛众固守不涉及联军之事，就是明鉴。”魏越听着缓缓点头，边走边阅读着《讨董檄文》，回头看郭嘉、荀攸笑呵呵：“或许，这陈孔璋正推敲文字，《讨魏檄文》已有了腹稿。”郭嘉、荀攸可笑不出来，河北已是下难得净土，现在刘焉在益州进行大清洗的消息传遍下，适合避难的前后不过河北和交州而已。河北近而交州远，河北爆发战事的可能性又高于交州，让很多人十分纠结。好在吴郡、会稽勉强算是魏越控制范围内，见机早已开始逃难的中原士族要么来河北，要么去徐州，再要么跑的更远一点去吴郡、会稽。至于直接跑去交州，那么远的道路，能下这个决心的人寥寥无几。兖州，东平国，臧洪临时治所东平。因臧洪脱离河北，又被魏越叙功表奏为濮阳侯，濮阳是东郡治所，现在的东郡太守乔瑁已精疲力尽，准备带着东郡回归臧洪节制。东郡足有六个县在黄河以北，这六个县依附河北后，东郡随时可能从乔瑁手里丢失。只要魏越派人渡过黄河，攻下黄河边上的濮阳，再任命一个新的郡守，整个东郡诸县易帜加入河北是不存在疑虑的。最可怕的东郡丢失，乔瑁将无法供养手中自东郡招募的军队，也无法给与这批应募军队约定中报偿，他有很大可能会被失望、愤怒的部下杀死。臧洪脱离河北以来，若不是魏越表奏他为州牧、县侯，现在的臧洪就已经被兖州东四郡国联合驱逐了。毕竟，河北要讨伐关东联军，他们这东四郡国首当其冲，哪怕投降的再快，也是投降的人，待遇怎么也比不上友军，被过境的河北军队劫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出于道德和实际情况，臧洪不愿也无法带着东四郡国加入关东联军，勉强维持着中立、自治。目前臧洪自己惹出来的一系列辖区反抗、不满情绪还没清理干净，他又怎么会接手乔瑁惹出来的麻烦？东郡的麻烦，不是他臧洪接手就能消弭的，需要他拿出真金白银和粮食，才能解决。可现在，兖州东四郡国的豪强、大户又怎么可能给臧洪捐助钱粮？臧洪先前不体谅兖州治内的豪强、大户及底层百姓向往太平的基本诉求，那兖州吏民又怎么可能拿出钱粮协助臧洪解决东郡的麻烦？别东郡，就连东四郡国的事情，只要是臧洪发出的号召，他们也不愿响应。实在是臧洪把事情做绝了，可臧洪也不想弄到这一步，关键是魏越做的太绝。问题是，谁敢埋怨魏越做的太绝？这分明是非常正义又大度的事情，魏越并没有怀恨臧洪的背叛，而是公允的表奏臧洪的功勋，更没有报复臧洪反而委以重任……这是多么伟大的胸襟？臧洪自己都找不出问题来，更别东兖州豪强了？他们只会埋怨臧洪，却不会迁罪魏越。为了自己的名声、道德，臧洪率性而为主动向魏越声明要脱离河北，按照基本的情理来，魏越再大度也就解除臧洪的官职后还臧洪自由，由臧洪自决去留。如果魏越狠毒一点，臧洪会因此暴毙，就这点来也不存在多少道德问题，绝大多数有识之士都是可以理解的。可谁能想到魏越竟然那么的大度，大度的不可思议。面对臧洪的背叛，魏越竟然没有追究，反而表奏臧洪州牧、将军、县侯，让臧洪位极人臣，成为大汉的封疆大吏！于是就形成了兖州东四郡国这样的尴尬局面，臧洪想弃官而去，又被死死挽留；他想做点事情，死死挽留他的东兖州大户、豪强们又不愿支持，上下离心的东兖州索性只能形成中立。东兖州的豪强考虑的很简单，臧洪再怎么从河北分离，可也是魏越表奏、任命的兖州牧！臧洪这个兖州牧只要不明着起兵反抗河北，那河北方面就不会讨伐东兖州四郡国；河北方面不进攻，那青州、徐州、西兖州、以及南边的豫州谁又敢进攻、抄掠东兖州？他们顾虑的只有三个，一个是臧洪离去后，他们失去河北的照顾，这个很好解决，挽留臧洪让他一直做兖州牧就行了；第二个是臧洪起兵反抗河北，这个解决起来也简单，不给臧洪钱粮，不配合他征募军队就可以了；第三个是河北军队讨伐关东联军时会从东兖州借路……这个还真不好解决，那就牺牲东郡吧。只要东郡还在关东联军体系，河北军队进攻接壤的东郡就可以了，然后长驱直入多畅快，何必来东兖州借路？所以乔瑁想甩掉东郡，臧洪是想救也救不了，他无法发动东兖州的资源来解决乔瑁惹出的一系列军事预算亏空！此时此刻，被架空、形同软禁的臧洪勉强维持着州牧、濮阳侯、奋武将军该有的尊荣，出于对东兖州的愧疚，对这种惨淡下场臧洪并无多少反感。张昭、陈容带来了新传到东兖州的讨董檄文，臧洪细细品读着，问：“子布，孔璋檄文似鼓，激人奋进而不顾身，不知各郡如何？”“并无两样，恐怕青徐二州也是如此。若非魏公怀有私心，以魏公威望足以镇压海内，消弭这场兵灾。想雒阳大变时，董卓仰魏公鼻息而存活，那时魏公监掌关中兵马易如反掌啊。”张昭感慨着，臧洪只是笑了笑，神情平静：“子布此言有所偏差，其实我等还是认可魏公当日所言的。是下人要起兵厮杀，不是他能强阻的，强阻有横死之祸。既然群雄要打，以力分高下，魏公也唯有成全而已。或许，自黄巾造逆之时，就已注定了眼前这一切。”张昭此前是臧洪征辟的兖州治中，再随臧洪去了一趟邺城回来后，则是魏越任命的兖州治中。自臧洪被架空以来，实际上一直是张昭代理兖州政务，至于军事方面，现在的东兖州就剩下了剿匪、治安的军事工作了，他们已经自己放弃了组建野战军队的心思，而是转为防守，放弃了对外夸张的心思，向河北方面尽可能的表示出了顺服诚意。青州，临淄。还是刺史的贾诩也细细阅读着陈琳起草的《讨董檄文》，臧洪倒霉的鲜明例子就摆在面前，贾诩可不会脱离河北。他没有臧洪那么多的道德顾忌，对关东士族内部的舆论、风评也不感冒，边郡出身的贾诩可实际的很。看着《讨董檄文》，贾诩思考的却是青州今后的政务走向，他总觉得魏越对统一中原缺乏足够的兴趣。如果放任中原战乱发展壮大，那么青州方面的军队就应该缩编，向河北政策靠拢，减轻负担更好的发展生产。平原国被拆散后，现在的青州只有不到一百八十万人口，兵力从围堵泰山百万黄巾时的六万下降到五万，那一万兵因籍贯版图并入冀州，已脱离青州编入了冀州。如果继续缩编军队，多少兵力是个合适的范围？魏越越是收缩力量，贾诩的信心就越充足……后汉以来，国家在籍人口始终维持在五六千万之间，桓、灵之时国家人口实际上因为连续的地方叛乱，**，和瘟疫，已下降到五千万左右。按土地供养能力来，远远没有到粮食养不活人口的地步。再了，粮食不够吃，很多贫穷家庭会因饥饿出现很高的损耗，降低人口。所以眼前的战乱，归根结底都是豪强的问题。解决豪强不受抑制疯狂扩张的问题，那么国家也就能长治久安，至于统一下也就变的简单起来。眼前的战乱不是土地兼并百姓活不下去而引发的叛乱，这类叛乱在黄巾之乱时已爆发出来；所以现在的战乱是豪强为了保护自己非正常积累的利益发动的，发动对象是中枢朝廷。此前宦官执掌朝政，他们声讨宦官。宦官被灭后，他们又声讨执掌朝廷的董卓；不论执掌朝廷的是何进、还是魏越又或者是现在的董卓，他们都要面对豪强的围攻。一个统一、强力的朝廷想要长治久安，就要解决当下如火如荼的豪强滋生问题。加上抑制豪强是大一统帝国的基本国策……自豪强做大到目前的体量来，中枢与地方的战争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董卓没有罪，有罪的是他执掌了雒阳朝政，手里还有凉州、关中及部分雒阳禁军支持，董卓有军事支持，能武力削减豪强，这就是董卓的原罪。看明白这些问题的贾诩，再看陈琳所写的《讨董檄文》，就觉得格外有意思。“余尝闻逆贼起而贤人生。昔诸吕为乱，平勃奋起；莽逆篡朝，窦融忧心。盖因其忠臣不发，则社稷难安。余曾读秦纪，赵高跋扈而李斯附逆，则百二秦关一朝易主，非丧于楚汉，但毁于权奸而已。”“司徒董卓，尝自称忠良之臣，然细数其实，大谬而非；其黄巾之时，兵败河北，贿赂阉宦，而得免其罪。获得先帝器重，封凉州刺史、加前将军、邰乡侯。然不思报恩，结托朝贵，遂任显官，统西州大军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饕餮放横，伤化虐民，为君子所不齿也。”“方以卓为诸侯，辄承资跋扈，肆行凶忒。故尚书丁管，英才俊伟，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於徐方，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卓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观载籍，暴逆不臣，贪残酷烈，於卓为甚。”“幕府奋长戟百万，胡骑千群，中黄育获之士，良弓劲弩之势。州郡当各整戎马，陈兵待发，以挽将倾，并匡社稷，以立贤名，於是乎着。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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