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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杆戟。”老人垂手立在一旁沉声道。
离尘郑重地点头,缓缓伸出双手,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熟悉感,来自面前的大戟。
既然他已经同意了与古殿的交易,也就犯不着再藏着掖着了,离尘有理由相信,老人的那双慧眼能洞悉他不愿说出来的东西。
大戟斜插在他身前,离尘两手摩挲着戟杆,仿佛看见大地浮血漂橹的画面,断断续续还有千疮百孔的城池以及地崩山催的大场景。
蓄力将它从地面拔了出来,他握紧大戟,只觉得它沉如山岳,还好他从力竭中恢复了过来,否则还真可能提不动它。
他即兴舞了几下,果真和自己很契合,当得起厚重如山、不动如岳。锋利的戟刃过处,破空声响起,坚硬的岩石在它的锋芒下就如同菜刀下的豆腐一般不禁看。
难怪能轻易毁去修颀剑,离尘了然,那柄黑剑与大戟的材质想来不相上下,修颀虽然是悬剑阁精炼的百剑之一,那柄黑剑已多半能媲美悬剑阁顶尖名剑万钧或是惊虹了。
修炼界的资源毕竟有限,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修到长生不老的机会。大势力间割据相争,底层修士间自然也平和不来。一件宝贝、一处福地都有人争得不死不休,个中残酷,不足细道。
在不留情的龙争虎斗中,趁手的兵器无疑是实力的一种保证。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修炼界物竞天择,弱者很难存活。
这种大背景下,炼器和铸兵的各类宗门自然水涨船高,遍数东州的铸剑之地,悬剑阁绝对能问鼎前二,能与悬剑阁分庭抗礼的也就数铸剑术魁绝一方的吴越剑池了。
就在齐老看着离尘分神的时候,黯然吃了个小亏。锐利的黑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离开了视线,它悄无声息地招呼到了老人头上,待齐老回过神来闪避的瞬间,一缕白发已被削了下来。
老人对这近乎袭杀的捉弄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白了悬空跟他对峙的黑剑一眼,拎着离尘的肩道:“我们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偌大的一处空间,只剩下一柄黑剑悬在半空,它剑尖朝下缓慢转动起来,沉寂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每次进来一个人它都想捉弄一番。
尘埃落定之后,古剑注定会被封存,它以前还觉着自己总好过腐锈在残风日照里的同类,漫长的等待里,它觉得它的剑锋已经钝了,它也开始明白了有时候懂孤寂的不只是人。
大戟握在离尘手里那一刻就不再颤动了,正所谓“物有不平则鸣”,它找到了主人,自然也就不再不平。
齐老在他面前站定,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戟叫扶摇。”
离尘哦了一声。
“浮沉殿啊浮沉殿。”老人似是感慨又像是追忆。
不知道齐老是个什么意思,离尘多少有些茫然。
齐老突然转过身来,郑重其事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浮沉殿的少主人了。”
离尘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半晌,他反应过来,“我?浮沉殿?我们不是交易么?”
“不是,从来都不是交易。”齐老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玩笑的神色,有的只是古板的严肃。
“我不懂。”离尘直言道。
“浮沉殿等了你九千年了,九千年后,你果然如期而至。”齐老的语气给离尘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离尘纵然心性坚定,此刻也不免失了方寸,揉揉有点错乱的脑袋,他问道:“什么九千年?为什么又是我?”
“可能还有一个人,但那是个变数……”齐老锁眉,用不确定的语气道。
“等等,等等,”离尘伸手拦住齐老,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将大戟插在地面,直言道,“我不明白。”
“你总该知道浮沉殿主坐化了吧!东州的古籍上就没有记载么?”老者似乎有些不忿道。
“古书上只说了寥寥数笔,大意就是,无垠海域巅峰一战后,浮沉殿旧主再未现世,浮沉殿再未显化世间。我一直以为……”
齐老正色道:“浮沉殿无主九千年了,九千年来我们几个只是轮流照看,从不敢自诩为浮沉殿主。”
“那为什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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