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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过年（第1页）

穆抒衍和庄寄霜每日里也从石青和芳芮口中听到不少的小道消息，女孩子最喜欢打听的无非就是位居正宫的皇后与宠冠后宫的贵妃之间的明争暗斗，今天你穿了什么裙子，她又戴了什么名花，抑或是你送的糕点皇上吃没吃，她陪着皇上喝了几杯茶，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个个都亲眼见到过一般。

庄寄霜每次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满足地抓了许多铜钱塞给院子里打杂的小丫鬟，派她们去打听一些更具体的细节。

穆抒衍对这样的八卦其实不是很有兴趣，一心想帮徐嬷嬷分担一些杂事，好让她多歇一歇。徐嬷嬷却不让，说过年要准备的东西虽多，但家中都是用惯了的老仆，遵循的也是旧年的惯例，分头吩咐下去，然后置办回来后大略查验一番也就是了，而她和庄寄霜都还是孩子，过一两年再学着打理这些琐碎事也不晚。

于是每每庄寄霜和几个跳脱爱热闹的丫鬟凑在一起大谈京中八卦的时候，穆抒衍就又好气又好笑地陪在一旁做做针线，或去书房练练字。

庄裴泾最近来后院都改在吃饭时了。因开春就要参加春闱，他就是再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到这时候也要刻苦攻读一番了，所以晚间就比较少来查验二人的课业。庄寄霜倒是十分高兴，巴不得二叔的春闱永远都是这样近在眼前，却又永远都不来。

二老太太自然由着各自的性子，从不多说什么。

就这样，大宁羲和三十四年的除夕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如期而至了。

大年三十这天，从早上开始，域园大大小小的仆从管事就都忙碌起来了。放鞭炮、贴春联、挂灯笼、生炉灶、包饺子......大家笑意盈盈，忙得热火朝天。

庄寄霜和穆抒衍一大早就换上了徐嬷嬷早就为她们准备好的新衣新鞋，相约去陪二老太太用早膳。到了过年，燕嬷嬷就不许她们上灶了，说是免得身上和头发上沾了油烟气，大过年和姐妹们来往被说嘴。

两人嘻嘻哈哈地相携来到二老太太的院中，庄裴泾早已经一身簇新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两人给二老太太和庄裴泾分别行了礼，刚坐下来就听庄裴泾道：“这都过年了，你们这做晚辈的，就没有孝敬孝敬长辈的意思？”

穆抒衍抿嘴一笑，想说自己给大家都准备了东西，庄寄霜快人快语道：“俗话说长幼有序，要准备也应该是二叔先准备吧？二叔同样是晚辈，可有给祖母准备什么？”

庄裴泾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我自然准备了，才刚已经孝敬给母亲了。”

“哦？是什么？是什么？”庄寄霜兴奋府瞪大眼睛问道。

庄裴泾但笑不语。

庄寄霜连问几遍，见他不答，又转头去看自己的祖母，问询之意尽在眼中。

二老太太同样十分神秘地笑一笑，也不回答。

这下，连穆抒衍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暗暗在心底猜测庄二叔到底会送什么礼物给二老太太。

庄寄霜无法，只好使出百试不爽的杀手锏，可怜巴巴地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当然中招，忍不住笑着道：“是二老爷说开春后的春闱一定考个状元回来送给老太太，往后就一直在京里陪着老太太，哪儿也不去了！”

“哈！这也算？空口一说就能算是孝敬过了？”庄寄霜不以为然，语气里满是揶揄和不满。

屋里众人都知道他们叔侄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平日里说话随意，也不怎么讲究辈分高低，也都不以为意，都微微笑起来。

虽说只是一句话，但没有人质疑庄裴泾明年春闱会拿状元这件事，所以对于这份礼物，也没有人会看不起或觉得可笑。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徐嬷嬷道：“二老爷这份孝敬也很贵重了，天下有几个人能拿状元来孝敬自己的母亲啊！小小姐可千万别觉得容易哩！”

庄寄霜还是不满，嘟着小嘴道：“哼！二叔这孝敬一点诚意都没有！别的倒也罢了，状元对于二叔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也不用费力准备什么......”

庄裴泾失笑，道：“你这丫头，说得好像我去考状元就不用费精力费脑子似的！若不是我够不着，真想直接给你一个爆栗！”

庄寄霜反射性地伸手护住自己的额头，强辩道：“本来就是！二叔这是贪便宜！贪便宜！祖母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了！”

二老太太微微笑道：“这孩子，被你这么一说，你二叔这没到手的状元还就不值钱了，是便宜货了？真是......”

一席话说得大家笑得更欢畅了。

穆抒衍却明白，二老太太真正在意的还真不是庄二叔考不考状元这回事。上一世庄二叔就只有一个秀才功名，虽然也是案首，比起举人进士还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可那时候二老太太也没有要求，甚至都没有建议庄二叔去接着考举人进士什么的。二老太太一向不在乎这些身外的功名与钱财。

倒是庄二叔后面那一句，往后都留在京城陪着她，才会让她倍觉舒心吧！庄二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前几年，最喜欢的事莫过于四处游历寄情山水了，二老太太虽从不阻止，但内心还是会觉得牵挂觉得寂寞吧！

她一生坎坷，年轻时丧夫，中年时又丧子，膝下只剩庄裴泾和庄寄霜二人，随着年岁逐增，渴望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心情恐怕会更加强烈。

只是二老太太一生开明，不愿用礼教用权威去压抑后辈的天性，牵绊他们的脚步，所以也就从来不提什么要求，由得他们自由放飞。这在如今这样等级森严的世道更显得珍贵而不合时宜。

穆抒衍一直深深地敬佩爱戴着这位长辈，所以今天听到庄裴泾的这份礼物，这份承诺，虽有些讶异于他与上一世的不同，但更多的是为二老太太感到欣慰和高兴。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俩了！”庄裴泾拉拉自己的宽袖子，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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