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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第1页）

清琉那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尤其在这个已渐近夜深人静的时段，路上车辆寥寥，驱车过去非常畅通，不到二十分钟便达到了。

找到清琉的时候，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又点了一些，让加恩吃。加恩好久没有来这种支在路边棚子里的摊位上吃东西了。记忆里还是许多年前了。那时能吃上一顿路边摊都非常奢侈。现在这种时刻，这种心境下，突然来到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下，她一时有些茫茫的。清琉见了，还以为她嫌弃不干净，不由撇撇嘴，说道：“讲究。”加恩也没有说什么，坐下来吃了一些，还喝了一杯啤酒。凉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身体里，两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由得都笑了。

说起她们的相识，也是机缘巧合。那时清琉因为一个记者去她们那里拍了一张她冬天在街头卖菜的照片，又撰写了一篇文章，大意赞颂如花少女一边读书一边辛苦养活家人。这种东西向来最易引起社会关注。马上有学校发来邀请，表示愿意免费接收她入学，可以一直读完他们大学学位。学校获得了好名声，清琉也踏进好学校，称得上两全其美。

不过，过后不久，新闻热度也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下去了。没有了明显的名利可图，又再加上清琉本身成绩确实谈不上优秀，她也就只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一员了。虽说学费免费，但相应的开支还是需要自己出，总不能永远向外面伸手。同时也节俭的很，在装扮和玩耍上，完全体现了小旮旯出来的样子。在这种有一定名望的学校里，要想过的自如自在，要么有钱，要么学业出类拔萃。清琉两者都沾不上，因此马上日子就不好过起来。被排挤被嘲笑便成了家常便饭。她偏偏又不是一个一味忍让的住，五回欺辱里总要反抗个两回。

她那时年纪不大，还不懂得这种斗争就跟逗猫似的，愈是抵抗更容易激起对方的施虐心。有一段时间，真是过得相当凄惨。有一回被几个女生堵进小巷子里围攻的时候，加恩救下了她。她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不大与人交际的冷淡加恩那次为何会出手。反正，她管了清琉的闲事。之后也没有特别亲密，但总之是相识了。

后来经济上特别困窘的时候，加恩很强势的伸以援手相助过。升到大学后，学校本部最好的专业自然轮不到清琉。她选了一个收费相对低，较为冷门的专业，就当混个学历了。这一点上跟加恩倒无意间投合了。牧瑞以前还说过她们两仔细想想性格挺像。清琉虽然不觉得，但一来二去的，好几年过去了，两人也算得上老朋友了。但清琉心底里对加恩，除了友情外，还有一种报恩的成分在。加恩如果需要她做点什么，她愿意尽力为之。当然，加恩什么都不缺，这些年从未对她提过要求。

两人吃过，起身回去。车子停靠在路边，她们一路走回去，既是散步，也为消食。等到了楼下，抬眼一看，一栋楼的灯熄灭了一大半，许多家庭都已入梦乡去了。她们也觉得有些困了，加快步伐上楼去。

清琉新搬的这个地方，比原来的住处好了许多。因为是市里原先为拆迁安置所建的房区，在这个城市里，有许多这样的还建房。质量上遭到许多诟病，但从格局上和规划上看，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这一片是今年年初新建，现在入住率已经相当高了，整个小区里看上去都还是簇新的模样。很干净整洁。唯一不好的，还是入住人员很混杂。那些拆迁户主大多成了富人，都选择更好的地方去另置新房了。这里分配的房子便租出去。租户不挑租客，付得起房租就行。还有一点，还建房大多都是低层建筑，一般不超过七层。因此也就没有电梯。

当初为了价格便宜，清琉选择了楼顶的一户。起初还沾沾自喜，过后不久就开始懊悔。每日爬七楼真不是盖的。尤其有时候提着重物时，简直要命。她常常一边气喘吁吁往上爬，一边立誓：一定要努力赚许多钱。

她现在也的确绞尽脑汁兢兢业业赚钱。她早看清了混着本科毕业证出来，去一般的公司打工，靠那点死工资，永远都只能做辛苦劳碌的下层阶级。到底在医学院里耳染目濡，慢慢晓得凡是跟药沾上边的东西，都基本暴利。清琉没有任何门路跟靠山，从一个已经可以算成功的师姐那里借鉴到一点经验，先从保健行业入门做起。这快一年下来，也渐渐摸出些门道。行业里有些灰色领域也逐渐挨着边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则，违禁违法的东西不去碰，其别的，只要能赚钱，便没有什么顾忌了。

爬到四楼的时候，实在太喘了，两人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清琉叉腰说道：“我刚刚吃的东西都快吐了。你怎么样？”加恩喘着气：“真累。”清琉吞咽一阵，恶狠狠说道：“我发誓，明年，最迟后年，一定要买一套房子。要么是洋房，要么为电梯房！再也不要受这罪了。“加恩笑道：“好呀。到时万一资金不够，我资助你。”清琉笑道：“那先谢谢了。”加恩道：“走吧，一鼓作气爬上去。我想休息了，好累。”清琉说好，两人鼓足气继续爬。

才上了一层，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这时候楼道里已经很安静了，她们刚刚因为□□静，都压低声音讲话。现在猛然听到奇怪的声响，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恐怖片里阴森森的画面。她们不由自主停住脚步。偏偏楼道上的灯是声控型，她们一停下，它跟着不多久就失效了。周围黑呼呼的。在这漆黑而静谧的环境里，那声响就更为明晰了。

侧耳听了片刻，清琉突然愤声道：“搞了半天，是那家伙。”她当下也没有解释，径直向上行去，脚步故意放的又重又急。加恩紧随其后。等再上一层，到那转弯处，便得知真相了。

转弯的小平台上，角落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跟一个女人叠加在一起。男人覆住了女人，看不到女人身上情形，从外面看来，男人的衣着倒还算完整。听见脚步声，两人就停了动作。清琉跟加恩从他们旁边走过，闻到一股说不清楚的糜糜之味。

清琉哼了一声，说道：“屋里没有床吗？跑到公众场合来，真是。”男人听到清琉的声音，倒抬起头来，对她说道：“是你啊。这么晚回来——我钥匙忘在办公室了，等下去取。”清琉没有理他。他这时看见加恩了，不由眼前一亮，问道：“这是你朋友？没见过啊。介绍介绍。”加恩冷冷睨他一眼，跟清琉疾步离开他们身边。

他却在后头提高声音喊道：“喂，上次问你的那种药，有没有？有的话跟我拿几颗。”只听到一直躲在他怀中的女人不满道：“你要那种药做什么？想泡凯琪？我告诉你，她那种女人，你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手的，别妄想了。”男人便含着些得意的口吻说道：“我告诉你，有了这种药，她再高冷，到时也只能由我摆布。你不总嫌她过于高冷惹人厌，想不想看她那副模样——说起来，你现在这幅模样才是最好看的。”女人嗤嗤的笑，不到片刻，那种声响又响起来了。

直到进屋关上了房门，清琉方鄙夷道：“真是懒得理他。渣男一枚。”她便对加恩解释，他是楼下的邻居，有一回她的衣服被风刮到他阳台上，她去取，因此结识。起初看他高大帅气，还暗自怀了邻居奇缘这种绚丽心思。但不过多久，便发现他换女如换衣，典型的下半身动物。那些来来去去的女人，到底是他女友，还是炮友，又或者干脆就是特殊职业者，总之，从来没有断过。

他知道她从事保健品行业后，倒偶尔从她那里购买，起初只是一些增加体力的保健品，后来慢慢熟悉了，便相当随便了。壮阳的，助兴的，能弄到的那些药物，都从清琉这里买。她给的价格以及货品比外面都更好一些。不过也正因为熟络了，清琉渐渐看不惯他一些做派，很少再给他出东西了。前些日子，他找她问询一种药物，那药物虽然也可以治疗一些病症，但因为带着安眠效用以及一定的迷幻成分，因此市面上很难买到。清琉倒是有门路，但当时也没有即刻应下来，只说给问问看。

清琉想着他们两个那丑陋交缠一起的模样，哼声道：“就是有，也不卖给他。谁晓得他要去祸害谁。”加恩听着，没有搭话。她酒量不大好，现在昏昏沉沉的，只想早点滚到被窝里去。清琉在外面劳累一天，也疲乏不堪。两人匆匆洗漱外，很快卧躺下来。

把灯关掉后，才陡然发现今晚的月亮着实不错。窗户半开半关着在，厚厚的窗帘没有全部拉上，只有一层白色的轻纱完全掩着。清色的月光便透过那轻纱照进来。投到地板上，铺到床边。银白一片，有几分床前明月光的意境。

刚刚明明很困，真的在床上了，却一时难以入眠。也许是择床的缘故。清琉听她辗转，便问道：“睡不着吗？”加恩回道：“见鬼，睡意跑了。”清琉笑道：“我也不大困了。那我们讲讲话吧。”

她们以前晚上当然也在一起过，但这样同睡一床还是头一回。加恩自小是自己一个人睡惯了的。清琉自从寄宿学校后，也很少参与学生宿舍里晚上的卧谈会。一时两人也不知该聊些什么。都只静静的看着那月亮的光华浮动。

加恩突然问道：“那人刚刚说的那药，真有用吗？”清琉啊了一声，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什么药？”又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当然啊。不然也不会那么难买。”加恩问：“都有些什么效用？主要治什么的？”清琉回道：“比如轻微心悸，滞血等。还有一种少为人知的药效：有些女孩子痛经太厉害的，服一点，马上可以止痛。不过这种方法不被医生提倡。倒不是有什么副作用，主要是它另外的名声比较坏，一般医生都不敢开这种药。”

加恩没有问它另外的名声是什么，之前清琉已经解释的较为清楚了。两人又断续说了些别的。慢慢的，清琉困意重新上涌，眼皮正打架时，突然听到加恩轻轻的，很不确定的声音：“那药，你能给我弄一颗吗？”清琉清醒了一些，问道：“你要它做什么？”加恩顿了顿，方回道：“”我常常痛经，你不也晓得。最近这几个月尤其厉害。听你说它对痛经有效，就想试一试。”清琉笑道：“你们家就有医院，怎么倒找我这个外行买药了。被你妈妈晓得，我怕是要挨骂呢。”加恩说道：“她忙着呢，才不会晓得。再说，也宁愿不告诉她，免得她又要骂我以前不忌口，贪凉嗜辣，活该痛。莲姨呢，她除了不停熬红糖水外，也没有别的方法。还不如我自己试试其他办法。要不是刚好今天来找你，也不晓得还有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副作用吧？”清琉点点头：“恩，无副作用。你要的话，我过几天帮你弄来。”

加恩应了句好，片刻后，又说道：“能快一点吗？明天行吗？最迟后天，可以吗？”清琉奇道：“这么急？”加恩说道：“再过几天，就到日子了。”清琉打了个哈欠，说：“好，明天我就问问。你困了没？我好困了。”加恩轻嗯一声。清琉临睡前突然想起一事，叮嘱她道：“按你的体质，服小半颗就够了。你可千万别吃多了，免得出事。”加恩轻轻答道：“恩，知道了。”清琉很快睡着了，均匀的呼吸着。加恩依旧辗转着，时睡时醒的，几乎可算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第二天，清琉便兑现了承诺，把一颗小小的药丸交给了加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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