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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诚点燃煤油灯，照亮了黑暗的小屋，屋里一排双叠铺，受潮的棉被还在，外头狂风卷着暴雪怒号。项诚去厨房准备吃的，迟小多和陈朗配合把床铺好，将小人参拴在床脚旁，陈朗拣了个脸盆，给它垫了点棉絮做窝。外面则是孤寂的林海，迟小多和陈朗在门口朝外看了一会。陈朗：【我好喜欢这里。】迟小多瞠目结舌。【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迟小多说：【吃的也没有，又冷又偏僻。】陈真：【因为这里很简单啊，没有那么多的人，也不会让哥哥一直忙，整个世界就像是只有树，大雪和这个小屋子了。】是吗？迟小多在这片茫茫的林海里，听着风雪的声音，确实有点恍若隔世之感，远离尘世的喧嚣，一切都仿佛不再重要。【你没有这种感觉吗？】陈朗问。迟小多想了想，陈朗又比划道：【有什么体验呢？】【站在这里。】迟小多比划道：【感觉就像被人不停地打耳光，风吹得脸好痛。】陈朗：……陈真抱着毯子进来，问：&ldo;山魈呢？&rdo;迟小多说：&ldo;它在外头自己找吃的。&rdo;山魈在周围活动，配偶还被关押在驱委，陈真也不怕它玩什么花样，便先不管它了。&ldo;锅炉没法用。&rdo;项诚推门进来，说：&ldo;都冻住了，烧炭供暖吧。&rdo;陈真说：&ldo;我再翻翻去。&rdo;林场已歇业将近六年，到处都是蜘蛛网，建造时却是用的上好木材，避风效果很好，门一关上，暴风雪被隔绝在外。项诚把后备箱里的食物材料取出来，和了一盆面，化开一盆肉馅，四个人外加一只山魈坐下，在木屋里生了个炭炉，用林场的大锅烧开水，包饺子。&ldo;找到两瓶二锅头。&rdo;陈真弹了弹酒瓶，说：&ldo;喝一点，暖身体。&rdo;山魈看着炉火发呆。迟小多安慰道：&ldo;明天就能找到你儿子了。&rdo;山魈点了点头，陈朗询问地看迟小多，片刻后让迟小多作翻译，问山魈问题。迟小多：&ldo;你和你孩子分开多久了？&rdo;山魈答道：&ldo;好几年了。&rdo;迟小多翻译后，陈朗同情地看着它。&ldo;吃吧。&rdo;项诚一人分了一饭盒饺子，把迟小多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划到自己碗里，迟小多一天里终于吃上一口热的，当即感动得泪流满面。&ldo;再见到它的时候能认出来吗？&rdo;迟小多又替陈朗问道。&ldo;一年里，野人让我见他们几面。&rdo;山魈答道：&ldo;认得出来。&rdo;大家狼吞虎咽，陈朗朝迟小多打手势，迟小多又问：&ldo;应该朝人类求助啊。&rdo;&ldo;人类管吗？&rdo;山魈问。&ldo;找我们大王也行。&rdo;&ldo;那时候不认识大王。&rdo;山魈苦着脸说。&ldo;也不能做坏事嘛。&rdo;&ldo;你没有孩子。&rdo;山魈叹了口气，说：&ldo;等你有孩子了就知道了。&rdo;山魈也是怕儿子被野人虐待。陈朗：【他们之间的亲情比人还要深厚。】迟小多点点头，陈朗又说：【妈妈都是这样的吧。】【有些妈妈就不是这样。】迟小多说：【像我妈就不是。】陈朗点点头，项诚笑了笑，不说话了。迟小多看了眼项诚，也不说话了。大家吃过饺子，迟小多有点犯困，靠在项诚怀里玩手机，信号只有一格，还是2g，迟小多也有点想郎犬了，不知道郎犬在家里闯祸没有，发了条短信不见郎犬回，心想多半又在玩手机游戏。&ldo;我们睡隔壁？&rdo;陈真说。&ldo;就睡这儿吧。&rdo;项诚说：&ldo;重新生火麻烦。&rdo;人参来了这里倒是不想跑了，也许是和他们混熟了，也许是知道快要回家的原因，蜷在被窝里，不舒服地动来动去，迟小多问：&ldo;绳子拴得太紧了吗？&rdo;人参点点头，脑袋上的花动了动。迟小多说：&ldo;我给你解开点？&rdo;人参又点头。于是迟小多给它打了个活结。陈朗轻轻地给它盖了围巾当被子，和陈真睡一张床，项诚和迟小多去睡另一张床。项诚的体温很热，迟小多觉得非常舒服，被他搂在怀里，迷迷糊糊地入睡。半夜时分，伴随着门外寒风带来的碰撞声，迟小多感觉到项诚稍微动了下。&ldo;怎么了。&rdo;迟小多醒了，睁开双眼。项诚正在翻包，把床边的包放好，拉链缝里，图腾发出微光。&ldo;嘘。&rdo;项诚示意不要出声，迟小多听到对面铺位，陈真和陈朗睡着了的呼吸声。&ldo;图腾吗？&rdo;迟小多睡眼惺忪。项诚一手抱着迟小多，一手去取图腾，迟小多小声道：&ldo;应该是封离把法阵画好了，图腾开始聚集地脉能。&rdo;&ldo;嗯。&rdo;项诚看了眼，把图腾放回去：&ldo;继续睡吧。&rdo;迟小多蜷缩在被子里，清醒了些，伸手去摸项诚的胸膛，捏他的胸肌，被项诚抓住，亲了亲嘴唇。&ldo;不要乱摸。&rdo;项诚很小声地说：&ldo;忍得很辛苦了。&rdo;迟小多笑了起来，项诚又道：&ldo;乖，先睡。&rdo;&ldo;睡不着了。&rdo;迟小多动来动去，朝项诚身上爬，又伸手去揪他耳朵，项诚被迟小多弄得啼笑皆非，侧过身，把他压着，轻轻地蹭。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项诚马上停下了动作。迟小多：&ldo;？&rdo;项诚示意噤声，在呜呜的风雪里，分辨出了细微的树枝断裂声与动物的嗥叫声。&ldo;听见了？&rdo;项诚小声问。&ldo;什么？&rdo;迟小多茫然道。项诚翻身起来，飞速套上长裤，穿上羽绒，迟小多要起身跟着去，项诚却把衣服扔给他，让他快点穿上。项诚走出一步，陈真的声音道：&ldo;山魈出去了。&rdo;迟小多被陈真吓了一跳，取下煤油灯，朝对面铺位上看，见陈真睡在被窝里，上身穿着背心，露出白皙健硕的胳膊，搂着陈朗。陈朗依偎在他的胸膛前睡熟了，一手放在他的左胸膛上。&ldo;我去看看。&rdo;项诚说：&ldo;你不用起来。&rdo;迟小多提着灯推开门，狂风与暴雪迎面卷来，项诚一手搂着迟小多，护着他的头脸，躬身从树丛下冲过。煤油灯照向树林深处，这次声音更明显了，像是什么怪物的哀嚎声。&ldo;是山魈的声音！&rdo;迟小多说。项诚点头示意知道了，迟小多取出符咒，贴在灯上，紧接着煤油灯离地飘起，飞向高空。大兴安岭的树木参天而起，黑夜中仿佛一层压着一层，森林内成为飘雪的仙境，抖抖索索的雪粉分不出哪里是从天而降，哪里是树木抖落，煤油灯飞向天空，在树林间穿行，飘浮。一个黑影迅速无比的穿过树顶，朝着声音的来处跃去。项诚牵起迟小多的手，两人在雪地里飞速奔跑，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倏然间四面震动，黑影犹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迟小多喊道：&ldo;不好！快跑！&rdo;&ldo;抱住我！&rdo;项诚道。迟小多一把抱住了项诚，项诚转身跃向最近的一棵松树，在狂风之中攀爬而上，紧接着踩上树木的枝条，跃向不远处的第二棵树。劲风掠过面庞，树木上又一个黑影冲过，迟小多身在半空，一脚踏上松杈，项诚搂住迟小多的腰，把他放了个仰天平躺，面前挥来一把锐利的大斧，挨着他的额发削过。只是一秒，迟小多便看到一个没有头的人，从头顶掠过去。紧接着项诚左手握住了迟小多的手腕，右手揪住松枝，一脚飞踹，野人怒吼，抬起手臂抵挡，当的一声巨响，项诚踹在一面铁盾上，那野人被项诚踹得飞了出去。&ldo;就是它了！&rdo;迟小多喝道。项诚抱着迟小多一个纵跃，沿着树木滑下地面，两人落地，煤油灯跟着他们降下，悬浮在头顶高处，散发出的光照耀了附近一小块区域。风停了，项诚转头四顾，迟小多紧张得发抖，一手探入包里。&ldo;跑了。&rdo;迟小多说。话音未落，野人又从黑暗里冲来，扛着盾朝项诚一撞，项诚淬不及防被撞飞出去，迟小多大喊一声，背后冲来又一只野人。第三只，第四只，树林里竟然出现了千军万马，朝着他们冲杀而来。项诚摔出时转身，在树干上一踹，再次犹如箭矢一般飞来，抖开降魔杵，把冲到迟小多身后的无头野人一棍挑飞出去。&ldo;嗬‐‐嗬‐‐嗬‐‐&rdo;野人们开始用手中斧头敲击盾牌，项诚与迟小多背靠背。&ldo;跳！&rdo;项诚喝道。迟小多马上转身，扒上了项诚的背，紧接着项诚朝前一扑，无声无息地化为青龙，一刹那所有的无头野人冲了上来，前赴后继地以战斧砍向青龙，青龙尾巴一扫，腾空而起，树木倒塌。&ldo;不要喷火！&rdo;迟小多喊道。这个时候如果喷火，引燃了山林，整个大兴安岭一烧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地面到处都是飞斧，青龙一拔高，回旋斧朝着他们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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