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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项诚尾随而至，侧头看也不看，甩出降魔杵，降魔杵钉上电视，电视屏幕凹陷下去，嗡嗡声响，降魔杵不住颤动，周围迸出金光。一股电流沿着电视机的数据线飞速流窜，穿墙而过，射进店后的小房间内，紧接着从被项诚扯断的线头里飞了出来。霎时间项诚回手一扯，内里发出刺耳的嘶鸣，埋伏在内间的捆妖绳化作天罗地网，重重一收，捆住了那道黑色的烟雾，现出一只腐烂的怪物，项诚牵着迟小多，一个箭步追过去。&ldo;叫你们老板出来。&rdo;项诚拉了两张椅子，与迟小多分别坐下，自顾自点了根烟，朝那猴妖说。猴妖整张脸都烂了，有着两只大得恐怖的、蝴蝶般的耳朵，朝着他俩愤然嘶吼一声，现出整个牙床，吓了迟小多一大跳。项诚从迟小多的包里取出一叠黄符箓，手指点了三张。&ldo;我说！&rdo;猴妖猛然两只手挡着头，继而从手臂间露出一只赤红色的眼，狰狞地说，&ldo;说完你就放了我。&rdo;&ldo;你已经死了。&rdo;项诚如是说，&ldo;与普通的妖不同，我放不了你。&rdo;&ldo;我没有，我没有死‐‐&rdo;猴妖痛苦地说。&ldo;行，我放了你，你们老板呢？&rdo;项诚摸出手机，说，&ldo;报他的手机号。&rdo;&ldo;我不知道！&rdo;猴妖答道：&ldo;我没见过它的人形！他没有人形！&rdo;项诚：&ldo;住在什么地方？&rdo;猴妖说：&ldo;不知道！我不知道！&rdo;项诚与迟小多对视一眼，迟小多心里简直天翻地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感觉自己就像被吸进了一个特效无比逼真的灵异电影里，先前在录像上看鬼车，还没有这么震撼。如今切身体会，不禁一阵反胃晕眩。&ldo;什么时候来店里？&rdo;项诚说。迟小多惴惴，觉得很害怕，又觉得它很可怜，脸已经烂得见了骨头，不知道怎么搞的。&ldo;痛吗？&rdo;迟小多问。猴妖不住喘气，眼珠子转来转去。迟小多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说：&ldo;你脸上都化脓了。&rdo;项诚示意给他洗一下，于是迟小多便把矿泉水小心地倒在猴妖的脸上，猴妖仰着头，不住喝水，显然是渴了。&ldo;你第一次见到老板，是在什么时候？&rdo;项诚问。猴妖喉咙猛动，足足喝了十来秒水后，才喘过气来。&ldo;下面。&rdo;猴妖为难地说，&ldo;晚上，黑黑。&rdo;迟小多莫名其妙，侧头看项诚，项诚说：&ldo;老板身上的气味，和他身上的气味一样么？你看仔细了，确认清楚。&rdo;项诚把一只手放在迟小多的肩膀上，那一刻迟小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散发出来，因为那猴妖朝着空中不住闻，似乎在闻他的气味。猴妖点点头。项诚答道：&ldo;你们老板有名字么？&rdo;猴妖摇摇头，指指地下。迟小多觉得那猴妖真的太惨了，浑身皮开肉绽的，说：&ldo;能给它治病么？&rdo;项诚眯起眼，摇摇头，把捆妖绳一收，起身道：&ldo;走吧。&rdo;迟小多退出去，回头看猴妖，它孤零零地坐在水晶店后间，难过地抹眼泪。&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迟小多问。&ldo;它不是一般的妖怪。&rdo;项诚说，&ldo;被魔气腐蚀了，没有办法治。&rdo;&ldo;外伤呢？不能送去宠物医院洗洗吗？&rdo;迟小多说，&ldo;说不定外伤会稍微好点。&rdo;项诚说：&ldo;明天我问问组织。&rdo;&ldo;它说下面，是什么意思。&rdo;迟小多又说，&ldo;在地下车库里吗？&rdo;&ldo;可能更深。&rdo;项诚停下脚步。天圆地方，整个荔湾广场于那静谧的长夜里，仿佛不断旋转，大堂地底下，就像一个黑暗的深渊。项诚与迟小多避开在门口打瞌睡的保安，项诚的烟圈飞向摄像头，迟小多偷偷从保安室外的窗口，把手伸进去，悄无声息地提起竖在办公桌上的手电筒。&ldo;以后得随身携带一个照明工具。&rdo;项诚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与迟小多往地下走。思归飞来，项诚提起迟小多的兜帽，思归便躲进了迟小多的兜帽里。&ldo;阿黄，你保护小多。&rdo;项诚朝兜帽里的思归说。思归探出鸟头，四处望望。&ldo;你们在晚上出任务的时候没有准备照明设备嘛？&rdo;迟小多好奇地问。&ldo;之前阿黄会替我照明。&rdo;项诚答道，&ldo;但容易惊动妖怪，明光宝珠上次去成都被妖怪打碎了。&rdo;&ldo;你做这行几年了？&rdo;两人沿着安全通道朝下走。&ldo;七岁跟着我爸学收妖。&rdo;项诚的声音在前面说，&ldo;二十一年了。&rdo;&ldo;经常到处跑吗？&rdo;迟小多又问，&ldo;我以为做这行的都很有钱。&rdo;&ldo;我不喜欢帮老板们办事。&rdo;项诚引路，答道，&ldo;和有钱人打交道，浑身不自在，在他们眼里，他给钱，你办事，天经地义。我不喜欢把捉妖当交易，何况不少人为富不仁。&rdo;迟小多不太能理解项诚的话，他们下了地下一层，再没有通道往地底，项诚推开门，地下一层发出惨淡的白光，一家便利店还在营业，便利店店员在装货。&ldo;没有路了。&rdo;迟小多说。项诚走进了便利店里，店员回头看项诚。&ldo;买包红梅。&rdo;项诚说。&ldo;没有。&rdo;店员答道，&ldo;架子上有你自己看。&rdo;&ldo;抽好点的吧。&rdo;迟小多知道红梅五块钱一包，说，&ldo;拿包万宝路。&rdo;店员过来开收银机，迟小多付账，看项诚，项诚示意他放心，不是妖怪。&ldo;这里的路怎么走？&rdo;项诚说。&ldo;上去啊。&rdo;店员说，&ldo;那边电梯开着。&rdo;项诚说：&ldo;有后门吗？&rdo;店员一边找零一边答道：&ldo;不要走。&rdo;迟小多朝侧旁看，看见一个关着的门。&ldo;你们老板呢？&rdo;项诚问。店员耸肩，说：&ldo;老板出国了，我们老板说了，走后门的，后果自负。&rdo;&ldo;平时有人走那个门？&rdo;项诚又问。&ldo;以前有过，听说拿了东西不给钱的客人，都走后门。&rdo;店员说。项诚拿了烟，和迟小多走到后门前，推开门，手电筒一照，是个朝下的楼梯。&ldo;我怀疑那个店员知道什么。&rdo;迟小多说。&ldo;是个普通人。&rdo;项诚说，&ldo;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们老板肯定知道。&rdo;&ldo;除了我这样的。&rdo;迟小多问，&ldo;还有人知道灵异神怪的事吗？&rdo;&ldo;还有不少。&rdo;项诚说，&ldo;平时有些人会接触到，能催眠的就尽量催眠了，有些涉及事件太深、背景太复杂的人，偶尔会想起一点，但是说不清楚，不过他们大多数时候也不会对外说。&rdo;楼梯下到底，是个空空荡荡的水泥房，项诚拿着手电筒到处照，什么也没有。房间中间有一个洞，两人走到洞口朝下照，一片幽深。洞的尽头有一滴黑色的液体。&ldo;趴在我背上。&rdo;项诚说。迟小多整个人挂在项诚背上，项诚身手敏捷，沿着直梯下了底部。洞里是一条很长的通道，他们已经身处荔湾广场地下的第三层，项诚牵着迟小多的手，两人在安静漆黑的通道里朝尽头走。迟小多开始有点害怕了，脑内不住幻想就像恐怖片《异形》一样，突然间头顶有个什么东西扑下来。&ldo;听听歌，放松一下。&rdo;项诚说，&ldo;我手机里有歌吗？&rdo;迟小多笑了起来，拿出项诚的手机，选了首歌，耳机自己戴上，分了一个给项诚。这次放的是dygaga的《badroace》，公鸭嗓&ldo;嘎嘎‐‐啦啦啦啦&rdo;地响起来，仿佛在隧道里回荡。&ldo;唱歌的人男的女的？&rdo;项诚问。迟小多：&ldo;你把她当女的吧。&ldo;项诚和迟小多沿着路走，牵着手，dygaga节奏感极强的歌声在隧道内回荡，两人都有点自动随着节拍摇头晃脑的感觉。&ldo;zhuazhua，o-……&rdo;&ldo;唱的什么，听不懂。&rdo;&ldo;好听就行。&rdo;&ldo;还行。&rdo;项诚随着旋律，脑袋一顿一顿，说，&ldo;适合收妖驱魔的时候听。&rdo;两人走出隧道，来到一个更奇怪的地方，那是个不规则形状的开放房间，一半是钢筋水泥砌起来的毛坯水泥房，一半则是乱七八糟的泥土墙壁，就像有人在这里动工兴建地下室，建到一半，临时跑了，于是剩下个半水泥半自然的空间。敞开的一侧是个斜坡，四周还用木桩支撑着。项诚摘下耳机，说：&ldo;这里就是放八口棺材的地方。&rdo;&ldo;什么？&rdo;迟小多一脸茫然，项诚摆手，示意他站在中间，张开手臂。项诚还沉浸在旋律与节奏里，抖开降魔杵，躬身跑动，在迟小多的周围画了一个圆，继而侧身一倾，拖着武器来回绕，迟小多好奇地低头看，项诚仿佛在地面画了一个什么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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