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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的儿子呢，从小身体不好，陪他喝酒是不可能的了。他也就只能偶尔找找薛成，来陪自己喝点啤酒。两个人也先不吃饭了，一口啤酒一口菜的就这样在饭桌上聊了起来。不过总共也就一瓶啤酒，还是两个人喝，不一会就没了。进厨房去盛了个饭，出来的时候发现阿起已经吃完饭自己推着轮椅进屋了。他也顾不上再和卫叔聊天了，几口扒完了饭就拿着书包进去了。“卫叔，孙姨，我去写作业了！”——进了屋子，薛成就看到阿起一只手抓着轮椅的扶手，一只手拽着床单，想到床上去。薛成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把卫起抱起来放到床上。“阿起，你要到床上怎么不叫我呢，你这样太危险了。”薛成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卫起，却也舍不得大声训斥他。然而卫起却没有什么回应，只是靠坐在床上，低头抿着唇看书。“阿起，你作业都写完了吗？”房间里实在太过安静，薛成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不过，卫起还是自顾自地看书，没有搭理他。但薛成也已经习惯了，即使没人理，他自己也能在旁边说一大堆。虽然阿起从来没有说过，但是薛成知道他喜欢这样。他最讨厌的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他喜欢有人在旁边跟他说话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但那个人必须是亲近的人才行。“你坐着看就行了，千万别躺着看啊，对眼睛不好。”“晚饭怎么吃那么少，是不是天太热了没有胃口？”……直接把作业拿到了床边，一边写一边说着话。一心二用，锻炼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熟练了。而卫起坐在床上，状似在看书，实际上一页都没有翻过，一直在听薛成说话，虽然他几乎从不回应。第六个世界（三）“好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了，你准备一下。”就这样一个人说着，一个人听着，薛成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业。走到浴室调好了水温，放了一缸水。便出来把卫起抱到浴室里，让他撑着自己帮他把衣服脱掉。又抱起光、裸的他放进浴缸里的小椅子上坐着，再把他的睡衣拿进去放到里面的架子上。“好了，我出去了，你洗好了记得叫我。”临出去时，薛成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声。实在是有一次阿起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洗好了一直不叫他，他也忙着其他事也有些忘了。而阿起就这样在完全冷掉的水里躺了近一个小时，而且还是冬天。他进来的时候，阿起已经面色惨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脆弱得好像马上就要死去。随便裹了几件衣服，就急忙把他送到了医院。不过还是得了重感冒，反反复复大半个月都没有好。从此以后，只要在卫起洗澡的时候，他都不敢做什么事情。就怕阿起又与自己闹别扭，而自己也把他忘了。对于卫叔和孙姨，他也很愧疚。卫叔经常出去跑活，一年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不在家的。而阿起毕竟大了，孙姨不是很方便况且也根本抱不动她儿子，于是帮他洗澡什么的差不多就一直是自己在做。但叔姨信任自己才把阿起交给自己，自己却因为疏忽，让阿起生了那么久的病。虽然他们并没有责备自己，但薛成还是很愧疚。将写好的作业收拾进书包里，替他铺好床、将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帮他选好放在床头。薛成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守在浴室门口，等着阿起叫自己。“我好了。”浴室里传来了很小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那我进来了。”拿起床边的大浴巾，薛成就走了进去。将换掉的脏衣服放在马桶盖上，再让卫起搂着自己的脖子把他从水里抱出来让他坐在那衣服上，不至于硌着。“别松手啊，我帮你擦干。”让卫起搂着自己的脖子，自己一手扶着他、一手拿起浴巾帮他擦起身上的水来。“好了。”将浴巾扔到放脏衣服的桶里，将干净的内裤和睡衣拿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抬起他的腿将内裤穿上。抬起头时，又看到阿起一直低着头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揉了揉他有些湿的头发。“阿起，我说你怎么总低着头。再这样下去，你该得颈椎病了。来，把头抬起来，我帮你把睡衣套上。孙姨这次给你买的睡衣怎么是套头的，不小心一点就要被头发沾湿了，还是我来帮你穿吧。”孤僻沉默的少年依言缓缓抬起了头，薛成手里拿着衣服正准备帮他穿，一下子就撞进了那湿漉漉而又沉静的双眸中，不禁愣在了那里。而卫起也没有叫他，就那么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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