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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责天谴 第一部 第十八章（第1页）

“人责天谴（..）”！

斗转星移，光阴似箭。不知不觉王玉玲不辞而别已经将近一年了，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刘立志经常吃住在门市部里，其实门市部的吃住条件远远比不上家里的条件好。

当初把门市部里放一张床，是为了夏天中午他能在门市部里午休一会儿，可自从他在门市部里和王玉玲有了初恋初夜肉体和灵魂的结合，洞房花烛夜才有的甜蜜和幸福。那一张并不起眼的小床，就成了他感觉最温馨的地方。

然而温馨、甜蜜、幸福却是昙花一现，而他却在此处流连忘返，他总觉得心爱的姑娘还会到这儿来找他。他总觉得他和她那份浓浓的爱恋不可能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殆尽。他怕她心爱的姑娘万一哪天来找他，却不见他。会伤心、会流泪……会再次走掉。所以他经常吃住在这儿，躺在床上忧伤的想她，站在门口期盼的四处张望……希望她突然出现。能和他重温旧梦。

然而望眼欲穿，盼星星盼月亮，日复一日不见她的人影。他心痛、忧伤、失望、孤单、怨恨、纠结，矛盾，一会想今生今世非她不娶，一会又想找一个看的顺眼的姑娘结婚算了。他没法让自己的思想定位。

母亲又托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他半推半就和姑娘见了面。姑娘大眼睛，高鼻梁，柳叶眉。樱桃小嘴，迷你小短裙，长发随轻风而飘，很有女人味儿。远看就像一副画儿一样的美，可是近看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眉毛、眼线、唇线都是美容院造的假，而且颜色太浓，尤其是眉毛和眼线，忒蓝了。皮肤比较黑，黑就黑吧，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的面霜；上了多的粉，脸上像堆了一层淀粉似的。

此时夜深人静，刘立志关了门市部里的顶灯，一个人侧身躺在套间的床上，双手紧抱着王玉玲曾经穿过的睡衣，亲吻着；泪水由不住夺眶而出。睡衣上她体香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淡，可是他对她的思念却依然浓烈，他忍不住哭泣着默想：“玉玲，遗忘，也许是我们不可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对齐的图纸，从前的一切回不到现在。就这样慢慢的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也许错开了的东西，我们真的应该遗忘”

“玉玲，在那凉飕飕的秋风吹来的时候，你是误入爱的殿堂吗？你连一句简单的对不起都不说，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给我留下一路悲伤无尽头……”

他感到自己的心也在哭，突然忍不住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的放声哭了起来，他的心继续对他心爱的女人倾诉：“玉玲，身边少了你的感觉好寂寞，好孤单。总会想起你，想起你熟悉的声音，温暖的双手，暖暖的身体，和你那可爱的脸蛋，真的好想你玉玲。”

“玉玲，也许你真就是月老儿喝醉了，给我扯错了的那段姻缘……那么我放手，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啊！”刘立志想到这儿泣不成声。

……刘立志在何梅的积极筹备下，准备在十月国庆节和相识才两个月的姑娘高琴结婚。

儿子终于要结婚了，何梅东奔西跑忙的不可开交。定酒席，采购喜糖、喜酒、喜烟，瓜子、豆豆、橘子、香蕉、苹果。还有给亲朋好友送请帖——头两天客厅茶几上就摆满了迎接远方亲朋好友的喜糖瓜果。

头两天刘家大门两侧和院内各个门窗两侧就贴上了红底金字的喜对联。各个窗户玻璃上，也都贴上的大红喜字。

刘立志卧室的窗帘、床单、被套、枕套也都换成了红色。就连小狗妞妞的身上，何梅也给绑了一根红丝带。

刘家到处展示着红色，红色在大西北河套平原乡下和城里；大人和孩子眼里都代表着喜庆。进了刘家院子里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为了推动喜庆，个个心里喜不喜的都尽量挤出个笑脸。

昨天刘家就来了许多参加婚礼的远路亲戚，男女老少，大大小小，乡下的城里的二十几个人，晚上住旅店，一大早就不约而同的纷纷都到了刘家，在刘家吃了粉烫糕，接着四散开来，年长的五六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嗑着瓜子闲聊。年轻的有的在客厅或站或坐吃喜糖嗑瓜子，有的在刘家院子里或嗑瓜子，或者窃窃私语。三四个六七岁的孩子在院子里逐嬉戏。刘家屋里屋外人气儿突然旺了起来。

何梅和刘旭军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端茶倒水，递烟，递喜糖。一会在客厅，一会儿又在院子了。到处走动。嘻嘻哈哈，和这个亲属聊几句，和那个亲属说几句。省怕冷落了哪个亲属。

而刘立志却面无表情。呆头呆脑的立在自己的卧室窗前走神。他多么希望刘家这个喜事是他和王玉玲的，他多么希望他的新娘子是王玉玲。他还是无法忘记她。何梅款步走过来，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满，把头凑到儿子的耳边，脸上笑着，心里恨着。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高兴点儿？明天你是新郎！新郎现在应该怎么样，应该喜气洋洋。应该笑逐颜开，应该乐的合不拢嘴。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谁欠了你八辈子的债似的。”

刘立志对着空处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母亲的不满，同时突然转身出了卧室，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几不跨出家门，独自站在院子，仍然阴沉着脸。

何梅尴尬的笑着追出院子，站在儿子身旁。近乎哀求的说：“我的活祖宗，你能不能暂时的；把你的笑脸也奉献出来点儿行不行？能不能别老是阴沉着个脸！你老是板个脸给谁看？你弄明白了，搞清楚了，家里这一大片亲属是来喝你喜酒的。给你送贺礼来了，不是问你讨债来了。也不是来看你脸色的。你这是冷着个脸……让人家怎么想？让我怎么解释？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唉！真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的仇人！”

红色加笑脸，到处都洋溢着喜庆。可刘立志这个新郎却就是喜庆不起来，越是临近洞房花烛夜，他就越是毫无来由的；感到自己心里伤伤痛痛的满满都是泪水，同时有一种怨恨母亲的情绪也在心头环绕……他的脸像冻僵了，他挤不出个笑脸。他孩子气的烦躁的一扭身挪出几步。不理母亲。

何梅先是无语的瞪着儿子的侧影，接着又耐着性子上前几步，站在儿子身边，和颜悦色的说：“立志，你再去酒店一趟吧，去看看我们明天还需要准备什么？”

刘立志没吱声，带着复杂的情绪，大步流星穿过院子里的菜地往大门外走去，他双脚经过之处，窸窸窣窣，把菜地蔫布拉吉的眼看就要枯萎的辣秧子，茄秧子，带着响声绊倒踩断。他走到大门洞烦躁的拉开一扇铁门，折身到自己的摩托车旁，单手扶着车把，转身一脚踹开车支架，黑着脸，推着摩托车唉声叹气的往大们外走。

何梅堆着笑脸追出大门，转而却晴转多云——一脸冰霜的压低声音质问：“我上辈子欠你姓刘的？还是这辈子欠你姓刘的？我他妈的忙里忙外，又出钱又出力，辛辛苦苦给你操办婚礼。捞不着你个感谢。连个笑脸也换不来？别他妈的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否则有你后悔的哭鼻子的时候。”

刘立志低头不语，跨上摩托车，一手捏住车把，一手握着把车一转，摩托车的排气筒里嗡嗡嗡……冒着黑烟，同时摩托车突然弹出去，驮着人一溜烟蹿出很远……

何梅无奈的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不由的长叹一声。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么放不下那个野丫头。还不如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把婚事办了，然后给在外面租个房子去另过，眼不见心不烦。而现在到好，起早贪黑累个半死，却费力不讨好。”

何梅自己也想不明白，当初自己咋就那么的讨厌那个野丫头。好像她无法接受，儿子身边突然就有了另外一个亲近的女人，仿佛儿子突然就和自己疏远了，不那么听话了。她嫉妒了一个本不该嫉妒的‘地位’。而现在儿子真的就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对自己的态度连个外人都不如。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非常遗憾这个世界上没有买后悔药的——回头也没有岸……只能将错就错，而那个‘错’只能深埋在自己的心里。也许一直到老死都不能告诉儿子。

而刘立志知道——自己是在生活，不是在演戏。是在生活就必须面对现实。不能像演戏那样突然逃婚。因为他不知道王玉玲会不会突然回来。如果他知道王玉玲会突然回来，他一定会选择逃婚。

第二天的婚礼照样举行。中午在酒店里，招待完八十几桌的亲朋好友。远路不准备当天就回去的亲属，又被专车接到了刘家里。

晚上有十几个同学朋友把新郎和新娘围在新房里闹洞房。一会儿让新郎背媳妇，一会儿让新郎抱媳妇，一会儿又让新郎咬新娘嘴唇叼着的一颗糖，一会儿又让新郎亲吻新娘半边嘴唇。背新娘抱新娘新郎都做了，可让嘴对嘴咬新娘子嘴唇间的一块糖，和亲新娘子半边嘴的时候，新郎使劲挣扎着往后退，好像人们不是把他往新娘的嘴上按，而是往火堆上按似的。于是有人起哄，不亲新娘子也可以，喝酒。接着故意递给新郎一瓶启开盖儿的白酒瓶。

新郎抓过酒瓶，一仰头往自己嘴里灌酒，瓶口刚刚凑到嘴边，双眼里却已经涌出泪来；而白酒就像白开水似的咕嘟咕嘟被倒进嘴里。人们目瞪口呆。新娘怨恨的一转身挤出人群。有人急忙抢新郎手里的酒瓶。而新郎一手推搡抢酒瓶的人，一手继续往自己嘴里倒酒。

……半瓶酒下肚的时候，新郎嘿嘿傻笑，呜呜的哭泣，走路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来，喝，谁怕谁，有本事你也对瓶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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