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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娩握着棋子一语不发。
姜迎芳则被听到的内容吓到。
要不是亲耳听见,她压根想象不出来世间还有这般令人舌尖都泛着苦的苦难。
她知道当今不是一位好君主,却不知出了京都地界,外面的百姓过得如此艰难。
也难怪那么多老臣告官还乡了。
姜远的话头一开,原本不想提及朝堂形势惹姜远不快的朱进邹仁两人也没忍住。
两人争先恐后地说起近来朝堂之事,说起各地遇到的困难,不被处置的灾情,又说起朝廷增加百姓赋税一事。
严话跟潘垠埋头听着。
能说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百姓们正在承受的苦难,对京都的许多贵人而言都只是听听就忘了。
那些个富贵人家,出门不是骑马,就是乘坐马车,怕是这辈子连啃树皮这种事儿听着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朱进气道:“各处出事,很多百姓为了口吃的上山成匪,抢劫城内富户府里的银钱粮食,加之造反者众多,眼下的大晟,已然从根儿里烂掉了。老师,怕是我活得再久,也再难看到我朝形势好转了。”
邹仁近来生了退意:“老师,不瞒您说,告老还乡的奏折我已写好。”
朱进:“此事你怎么不先同我商量?”
邹仁:“一直没找到机会。”
朱进:“莫说是你了,我都想不干了。”
邹仁:“想辞官的,又何止你我?”
姜远还琢磨着为姜娩在朝堂做点事儿,一听这两个曾经壮志满满的门生失意成了这副德行,又看了一眼后面两位后生:“春闱在即,你们二人温书温得如何了?”
潘垠:“尚可。”
严话:“尚可。”
朱进跟邹仁闻言,则面露担忧。
姜远:“想说便说。”
朱进:“老师,您云游在外,不知道现在的朝廷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如今小人当道,阉党众多,朝堂之上分成了好几派系,这次的恩科,监考官都是贵人们的亲信。”
潘垠:“这两孩子……”
可惜了啊!
有这群世族在春闱之上做文章,还有气焰嚣张的王家子弟,寒门子弟怕是难有出头日。
对比他们的忧心忡忡,姜远倒是气定神闲:“行了,他们的手伸得再长,总有人还是想要真心为朝廷选拔人才的。你们也不用气馁,至于辞官的念头,都歇了吧。”
朱进:“老师?”
邹仁:“学生去意已决。”
姜娩听得出来邹仁话里的决心,也看出祖父不希望他们退出朝堂,她没忍住,走了过去。
邹仁跟朱进跪下:“见过娘娘!”
潘垠跟严话只觉眼前一亮,精神一晃,听完他们老师的话后,忙跪下行礼:“见过娘娘!”
姜娩将朱进跟邹仁搀扶起来:“两位大人,我知局势不容乐观,可您二位何必心灰意冷至此?”
辞官?
大可不必。
姜远静坐一旁。
姜迎芳跟过来。
朱进直言:“今上昏庸残暴,臣等再留下去,也不过是继续被消耗心性。”
他们的话,落在严话跟潘垠的耳朵里,也让他们心生犹豫,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参加春闱。
寒窗数载,不是为了效忠荒唐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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