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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雪坟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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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漾打量着这个自称是死者室友的男生，他满脸惊愕，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自己朋友的尸体。吴漾问他：“这位同学，能麻烦你说说情况吗？”

“我叫沈冉，冉冉升起的冉。”沈冉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遇难者，“他是费一鸣，我俩是一个宿舍的，哦，我们都是大四，有两个人实习挺忙的，一直不怎么回来住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只有我和费一鸣两个人在宿舍里。”

到目前为止他说的都挺合理也很详细，但接下来他却又说得含糊且奇怪：“然后有一天，他，就费一鸣……他突然就消失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捧着本子在做记录的吴漾则重复道：“有一天……突然消失？”

这个说法很难用来形容被大雪封困在一间宿舍里的舍友。

沈冉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也说不清到底过了几天。我就是一直在宿舍里窝着，在床上打游戏……对，不用联网的，我用离线模式玩的文明5。因为也没别的事情可做，我就一直玩，饿了我就下床吃点东西，累了就直接躺下睡觉，全屏玩游戏的时候看不到时间显示，根本也没。费一鸣倒是经常出去又回来，但我要么玩得昏天黑地，要么睡得昏天黑地，根本没在意他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更没在意他什么时候起就彻底没回来。”

吴漾的笔停了一下：“这么说起来，你们关系不怎么样。”

沈冉看了看吴漾，尤其是看她手中的笔和本子，像是忽然意识到吴漾并不是大众认知里有立场在这样的场合不断发问的人，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声音听上去比刚才强硬了许多：“等会儿，你是谁啊，你就在这儿跟审犯人似的？”

来了来了。在冯雅琪之后，吴漾就对这样的场面有所考虑和准备，尤其是在把她的“解决方案”的覆盖范围从一个宿舍楼扩大到全校之后。她知道认为她没有资格说话的人会层出不穷，而且不会像冯雅琪那样只是为了倒霉催的过往经历。

吴漾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也没有再继续逼问，她平静地合上手册，收起笔，为自己的问话解释：“同学，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记录一下他的信息，毕竟大家同学一场，不想让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躺在这儿，想着待会儿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靠墙摆着……”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要是发现更多遇难者，都要拖到一起去停放，我多少得写张小纸条，说明个情况吧？”

把收尸的差事搂到自己身上，让吴漾顿时收获了围观者们敬佩的目光，沈冉也跟着哑了火，毕竟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想干这个活。沈冉刚准备转身走开，就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声，他比刚才更加恼火了，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似的大声说：“那我告诉你，我和费一鸣关系不算好，但也不坏，更没有什么过节。我们就是普通室友！我俩都没有手表，平时都是手机电脑看时间，雪灾开始的那几天我没日没夜地在玩游戏，根本搞不清楚时间——别说前几天了，就算现在问我，我也得上去看一下才知道今天是几号。费一鸣自己在别的宿舍有朋友，他出去找朋友去了，有时候带着吃的去待很长时间，我也不会问，我怎么知道他会忽然就不回来了？”

人只是感到几分不悦时会保持沉默，而真正愤怒的时候反而会不自觉地吐露更多，沈冉越说越激动反而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了来龙去脉，甚至不自觉地说出了那个无人戳破的却心照不宣的、他会被怀疑与室友的死亡有关的理由：“而且我们宿舍又不缺吃的！不在宿舍的那两个人留了不少吃的在，光泡面就有两箱子！”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过于激动的态度不合适，缓和了神情，对吴漾说：“我们就住在那边，你要是负责处理费一鸣的……遗体，就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到楼上去把他的学生证拿给你，该有的都在上面了。他的身份证我不知道放在哪儿，擅自去翻好像也不好。”

他随手指了一下，落点有些模糊，吴漾随口问道：“是二楼吗？那个阳台？”

沈冉的防备心倒也没有那么强，同样随口就回答：“对，有个拖把伸出来的那间。”

吴漾不动声色地快速数了这是这层楼的第几个阳台，暗暗记在心里，和沈冉说了个谢谢，然后朝周围围观的同学们拍拍手：“大家先别围在这儿了，马上天色晚了，外面会更冷，大家赶紧去各自的食堂吃点东西，然后回宿舍休息吧。”

在吴漾她们的半哄半赶之下，围观的人群散开了。远处学五食堂的灯光亮起，穿透逐渐暗下的天色，里面的同学正在为自己张罗晚饭，外面的道路上也有不少同学，有的和刚出宿舍楼的九号楼同学们一样在玩雪，还有人在雪地上骑自行车，结果根本维持不住平衡，很快就摔了，又气又笑地和同来的朋友们抱怨，忽略周围的雪，就像是从前的铭大校园，热闹欢腾，并且——很俗气地说，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而在这个远离人群中心的地方，吴漾和她的同伴们一同面对着一具同龄人的尸体。没有人说话，连大黑都安静地坐在一边，它一向是只很识趣的萨摩耶，察觉到人的心情低落，就不会闹着要玩。

过了一会儿，沈冉终于下楼来，把他承诺的学生证扔给吴漾：“喏，给你了。”

他四处紧了紧外套和帽子的松紧绳，嘀嘀咕咕地走了，看样子是往食堂的方向去。

吴漾僵硬地接过，想到这本学生证的主人已经躺到了地上，她忽然不敢拿住了，即使隔着一层手套也觉得手指滚烫，迫切地想要甩开。她想起来小学的时候班上一个被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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