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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第2页）

他转过身，抬眼看向她的那一瞬。

青绵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僵硬。

他的眉毛斜入两鬓，一双丹凤眼狭长，眼皮上轻压着一道细褶将整个眉眼勾勒的愈加深邃。薄唇殷红，衬得一张脸白皙如玉，呈病弱之资，唯有那挺立的鼻骨为整张面颊添了冷凛，叫人难以靠近。

从他出来的院子来看，此人，便是方才解她危困之人。

青绵没控制住自己的仪态，往前走过两步。

除去这身份，他好似也是她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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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如今权势在身，为固皇后之位，与陛下针锋相对，致使朝野震荡。皇嫂可有一日后悔？”

穆滟斐瞧着声讨自己的镇北王，冷眸相看：“他为登上皇位，收拢权势，陷害良臣。如今又诬陷我父野心太过，陷整个穆家于不义，使我父兄皆受其难。我如此做，不该吗？”

“边城十二州还未收复，当年九州尽失的真相亦未解开。北境百姓苦不堪言。朝中众臣依旧只顾自身，全数身心都置于争权夺利之中。他们何曾想过这天下不是京城中几人的天下，而是中原千万里中数万万百姓的天下！”

萧钰峙自小受穆太师所授，立志夺回九州失地。年方十四，于京城才名显赫时自请离京。在北境一战便是六年。

六年间，他将九州失地尽数收复。却不知因何之故，致使收复的失地再次城破，亦丢了边境三城。

此后，萧钰峙因九州尽失，三城再破回京领罪。回京以后他坚持声称自己无罪，并非自傲之过，但无呈堂证供以证清白，他在诏狱之中足足被关了六个月。

酷暑难耐，直至一个寒冬。北境被袭，朝中无人可用，同顺帝命人将萧钰峙从诏狱中放出，戴罪立功，命他永守边境，无诏不得入京。

奈何萧逸琅不愿放虎归山，出计，以公主和亲止战。

萧钰峙怒斥：“以女郎止战，当我大齐儿郎都死了不成！”

二人意见不合，萧逸琅欲除之而后快。

她偶然间识破，在萧逸琅剑下救他一命，便也是那一次，她初识萧逸琅的狠辣，亦知皇权之下无兄弟。

那一年，上林京中大雪纷飞，他拖着残败之身自夜中出城。

穆太师教他顶天立地，以天下为重，戍守边城。如今他也该知晓，他自小的立志只是老师为争权而教，是为让他离开京城，难以与萧逸琅再夺太子之位。

即便如此，他依旧心之所向。

她真心倾佩他，自城内踏雪而来∶“你等等。”

她抬手，为他披上一件寒衣。

踮起脚尖，抚过他肩头的雪∶“等雪停了，你还会回来吗？”

萧钰峙没应，只是丢下她为他披上的寒衣，留下一句∶“阿嫂，请珍重。”

他自他十四岁便与同顺帝起誓，此生不死不返京城。如今他却承了三百仗军棍，走到她面前。无诏入京，亦要从北境回来，劝诫她以天下为重吗？

她心亦不宽阔，只为眼前。

“长澧，若你真心想帮我。要么，看着我与萧逸琅作对，要么，我助你夺位，治理出一个太平盛世。”

她上前，不忍看他身上的伤：“长澧——”

“皇嫂。”

萧钰峙往后退了一步：“我知皇嫂并非妖后，我亦不做叛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人皆要为自己的德行所负盈亏。”

人人都言她是妖后，她倒听得他一句，我知皇嫂并非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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