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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风在耳边呼呼地刮，树木在一排排往后退，狂乱的心跳更乱了，可是那撕裂般的疼痛渐次淡了，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水湿透了，双腿慢慢地抬不动时，褚明锦愤怒的情绪也缓缓平静下来，心境意外地得到宁静，眼里的青山绿水茂树繁花，从黑白两色恢复了五颜六色。

&ldo;累不累？&rdo;冯丞斐拉了她停下，拿汗巾替她擦汗，嘴角含笑着问道。

他的语气分外的轻柔，眸光仿佛春水清浅地荡漾涟漪，头顶照射下来的阳光被身边大树绿叶遮挡了大半，斑斑驳驳的光点洒在他身上，他的神色悠闲宁静，身姿慵懒，似是没有发现褚明锦方才的情绪激荡，可事实上他清楚着，&ldo;宝宝，发现什么事了？缓缓和我说。&rdo;

天空碧蓝如洗，绿叶红花五彩缤纷，褚明锦看着冯丞斐，忽而泪流满面，冯丞斐张开双臂，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

&ldo;……就这样。&rdo;褚明锦缓缓地将自己的怀疑与推断说了出来，&ldo;我就没明白，郭从炎为什么要害明蕊。&rdo;

&ldo;也许，明蕊知道他来过，他怕明蕊说出爹回来了，把事情捅出去，兰姨娘性情沉静内向，不会说出去，可明蕊是小孩，就不一定了。&rdo;冯丞斐沉吟半晌，又道：&ldo;还有个疑点，虽说夫妻生疏，可一开口说话了，这声音不就听出来了吗？兰姨娘怎么会以为是你爹？黑灯瞎火里，如果不是确定是你爹，她不会从的，好生奇怪。&rdo;

褚明锦闷闷地点头，道：&ldo;可是，咱们又不能去问兰姨娘。&rdo;

&ldo;不能去问兰姨娘，却能去问郭从炎。&rdo;冯丞斐清雅的眉目闪过煞气，冷声道：&ldo;我定不会让他逍遥的，宝宝，这事你别操心了，我来办。&rdo;

&ldo;好。&rdo;褚明锦闭上眼，低低道：&ldo;格非，抱着我睡一觉，我觉得好累。&rdo;

&ldo;好，睡吧。&rdo;

61临渊羡鱼

睡梦里有噩梦，在褚明锦被吓得半死时，总有一双手轻轻地落在她身上，或是温柔缓缓地抚摸，或是有力地按了她一下，把那些噩梦赶走。酣畅地睡了一觉醒来，褚明锦正对上冯丞斐黑漆如墨的眸子。冯丞斐微微一笑，道：&ldo;夫人，醒来就起来，帮为夫揉揉，为夫的双臂不能动了。&rdo;

褚明锦还有些没闹明白，蹭了蹭头，冯丞斐立时面色惨白，豆大的汗水自额头冒出，一粒粒滚下。褚明锦总算清醒了，跳起来一看，原来冯丞斐一直坐着抱着自已睡，那双臂僵了一样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不能动了。&ldo;小傻瓜。&rdo;褚明锦嗔怨地斜了一眼，伸手揉肩膀胳膊，道：&ldo;我睡着了不会把我放下来？&rdo;&ldo;放过，刚放下你就哭了，要娘抱呢！&rdo;冯丞斐眉眼含笑，调皮地眨眼。真会胡扯，褚明锦羞恼，手上使力，冯丞斐啊了一声，双臂能动了，伸手去隔吱褚明锦，两人在床上滚成一团。

‐‐&ldo;格非，你们小两口腻歪完了没有？能出来不？&rdo;李怀瑾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等得不耐烦窜到南苑来，就在卧房外来回踱步，听得里面有动静了，正喜冯丞斐要出来了，谁知随后又听得两人嘻戏起来，再不见出来，忍不住酸溜溜开口了。褚明锦与冯丞斐互相嗝吱，两下子逗弄，空气变得热烈起来，李怀瑾出声时，冯丞斐的手已放到褚明锦的两粒樱红上，而褚明锦的手，也握住粗-大的一根棍棒了。这个时候被打扰，不说褚明锦又羞又恼，就是冯丞斐，也是哭笑不得。

冯丞斐起身下床，褚明锦扯了扯被角，怀着一肚怨气也跟着下了床。盥漱毕走出房间，看着室外灿烂的阳光，一时倒愣住了，脱口问道：&ldo;现在什么时辰？&rdo;&ldo;巳时，冯夫人。&rdo;李怀瑾挑了挑眉，讥笑道：&ldo;这幸得格非今日还不用上朝，不然……&rdo;不然怎么了褚明锦没空去想，急急就要往门外走，兰氏还在府里做客着呢，自己从昨日下午睡到此时，不知她那边习惯吗，还有，昨日跟她说今日要去跟褚玮伦禀明，正式接她过来住的。&ldo;宝宝，你睡着时兰姨娘来过，她现在回去了，她跟我说，过来跟咱们一起住的事，稍后再说，她要再想想。&rdo;冯丞斐知褚明锦急什么，一把拉住她。&ldo;这是怎么啦？&rdo;褚明锦有些着急，冯丞斐笑道：&ldo;搬来跟咱们一起住，毕竟不是小事，也要让她想一想不是？&rdo;&ldo;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rdo;李怀瑾在一边皱眉，走了出去，大声喊上饭。‐‐饭菜送上来的空当，李怀瑾沉着脸道：&ldo;今日早朝，父皇收到很多弹劾你的奏折。&rdo;这在意外之中，冯丞斐点头，面上一片平静，李怀瑾似乎也不怎么着急，接着又道：&ldo;还有一事，我想着听听你的意见，这几日我让手下的人暗中了解圈地情况，我打算从官职小的官员入手，一个一个慢慢办，昨晚报上来的名单里，有郭从炎。&rdo;冯丞斐与褚明锦一下子坐直身体，齐声问道：&ldo;有他？&rdo;&ldo;嗯，有他。&rdo;李怀瑾肯定地点了点道。&ldo;怎么会有他？&rdo;冯丞斐摇头，道：&ldo;他只是个七品同知，又没什么能力，多年得不到升迁，哪来圈地的势力？还有，褚家给了他不少银子吧，买也能买不少田地。&rdo;

&ldo;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解了。&rdo;李怀瑾皱眉道：&ldo;可是调查出来，确实有他。&rdo;&ldo;会不会是替人顶包？&rdo;褚明锦插言道。冯丞斐与李怀瑾眼睛一亮，一齐点头，冯丞斐兴奋地道：&ldo;君玉，你帮我细细查了，得到什么证据先和我说说再上报，这个人，要往死里整，势必要让他生不如死，落进地狱不得翻身。&rdo;&ldo;又发生什么事了？&rdo;李怀瑾问道，视线看向褚明锦。褚明锦咬唇不语，冯丞斐道：&ldo;君玉，这事不便相告，你帮我就是。&rdo;李怀瑾应下，起身告辞，临走时眼睛看着冯丞斐不动，冯丞斐摇头失笑，起身送了他出去。一路上，李怀瑾却不说话，冯丞斐心中有事，可没时间与他打哑谜，问道：&ldo;君玉，有什么话说吧？&rdo;&ldo;格非，你变了许多，个中滋味，不能告诉兄弟吗？&rdo;李怀瑾说得行云流水，也不带停顿。冯丞斐被噎了一下，差点咳起来，见李怀瑾一副渴望知道的神情，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干瞪眼看他，半晌不能言语。李怀瑾圆瞪着双眼，如求知小儿不转动眼珠子，冯丞斐无奈，干笑了一声，道：&ldo;君玉，个中滋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想相告，奈何词拙。&rdo;

李怀瑾眼有不甘，冯丞斐正不得计脱身，冯翌疾行前来，冲李怀瑾喊了声王爷，就把冯丞斐往一边拉去。‐‐愣愣地看着冯丞斐远去的背影，许久，李怀瑾方转身朝外走去，脚步迟缓阻滞。他若是想知道闺房之乐的趣味，府里随便抓一个侍女尝试即可，緾问冯丞斐，不过是因为心中有种被冯丞斐与褚明锦排斥在外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想了解他夫妻更多，掩盖心头的失意苦闷。

&ldo;老爷，闻人雄抓到了。&rdo;冯翌把冯丞斐拉到僻静处，小声禀道。&ldo;好。&rdo;冯丞斐闻言大喜，问道：&ldo;搜集到的证据够处死吗？&rdo;&ldo;够了，他污辱了许多良家女子。&rdo;&ldo;把他连同证据，一起交燕京府衙去。&rdo;&ldo;老爷，恐怕不能交府衙。&rdo;冯翌的声音更低了，&ldo;奴才刚才去讯问他时，那恶徒满口胡言，说的话很难听，上了府衙，公堂之上一问一答传扬出去，于夫人声名大是不雅。&rdo;&ldo;他都说了什么？&rdo;冯丞斐咬牙。&ldo;说什么夫人是天下第一y妇老爷戴了许多绿帽子什么的，难听之极……&rdo;闻人雄说的绘声绘色，冯翌不敢一一道给冯丞斐听，只简单说，可也很难听的了。

冯丞斐清隽的面容在阳光下泛起沉暗的狂怒的红色，心尖上的人被如此污蔑，教他如何忍下？要治死，也得先弄清缘由，冯丞斐深吸了口气，问道：&ldo;他在悬空寺中意图染指夫人，可问出何人指使？&rdo;&ldo;供了，证据充足。老爷，那闻人雄也是jian滑之人，他假意让委托他办事的人详细写下要办之事，委托他的，是一个婆子，不识得字，他自己写的，可怕对方日后反咬一口，不只要那婆子按下手印，还让人画了婆子的画像。&rdo;冯翌从怀中摸了两张纸给冯丞斐，一张是委托书，有手印，一张是画像。冯翌接着又道：&ldo;老爷，奴才看着这老妇像是大富人家主子身边有身份的婆子，刚才拿着这画像去问过囚在咱府里褚家那个婆子，那婆子指出，那妇人是褚府四姨娘身边的李妈。&rdo;‐‐&ldo;好！很好！&rdo;褚明锦听冯丞斐告诉她一切后，咬牙一番后大笑，&ldo;我正恨着兰姨娘的事不得声张，郭氏就送了把柄过来。&rdo;&ldo;宝宝，你打算怎么做？&rdo;

褚明锦莞尔一笑，复又满面愁容，挤了两滴眼泪出来，拿帕子拭着眼角细声道：&ldo;这是褚家家丑，那贼子不要交给官府，连证据一块给我，我送回去给我爹。&rdo;&ldo;宝宝，你……&rdo;冯丞斐看褚明锦装出梨花带雨无比娇弱的样子，不由大叹，心道郭氏遇上褚明锦，也是好运到头了。&ldo;现在送吗？&rdo;冯丞斐问道。&ldo;不，我先使翠屏回去看一下，等明容病好了再送。&rdo;褚明锦好整以暇道，她不能给郭氏以褚明容病重一事来搏取褚玮伦的同情，这闻人雄送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她老爹怎么处置郭氏。她除了是褚家女儿，同时还是侍郎夫人，这一身份，她不信老爹还能包庇着郭氏。

也用不着翠屏跑路，褚明容在酒楼中虽说吓得不轻，可回家后，郭氏形容淡定，告诉她没有鬼怪，这是褚明锦要害她，她解了心结，很快就好了，母女俩又商量出那个所谓的将亡要个名份的计策。褚明锦遣人送贵重礼物，褚玮伦说褚明锦言道只娶活人，母女俩以为褚明锦明着答应，实则是以为褚明容要死了推托之辞，上当相信了，为怕褚玮伦生疑，褚明容装模作样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不，生龙活虎下地，使了人来通知褚明锦，想尽快嫁进侍郎府来了。

褚明锦看着来报讯的婆子，微微一笑，问道：&ldo;老爷在家吗？&rdo;&ldo;奴婢来时不在。&rdo;&ldo;你回去禀知四姨娘，就说我下午回去，让她请我爹回家。&rdo;手里的两张纸不到一毫重量，褚玮伦却如握着千钧巨石。证据如此确凿，不需得验证，他心中明白事情是真的。&ldo;爹，冯郎要把人送府衙的，女儿觉得证据太齐全，反不敢相信，请爹传了李妈过来，先验证下指纹。&rdo;褚玮伦拿着纸的手指颤抖着，久久没有答言，褚明锦加重语气道：&ldo;请爹传唤李妈来验指纹。&rdo;验指纹，证实了，接着就是送府衙，然后是郭氏被传唤上堂，以冯丞斐之势，无须他跟衙门说什么，自然是重判的，即便不是判死刑，此事声张出去，他自然不能再把郭氏留在身边了。再然后，他褚玮伦的妾室雇人染指嫡女儿一事，便人尽皆知，他在商圈里还怎么抬头？&ldo;锦儿，不验证了行吗？事情已过，你也没出什么事，女婿那里，你替为求情行吗？&rdo;老爹竟想压下此事，不追究郭氏，褚明锦不敢置信，心头火燃烧得很旺，面上不变，沉默着不作答，只静静坐着。褚明锦这般从容平静，褚玮伦心胆发寒，如坠冰窟。沉默，就是将立场表示的清楚明白了。褚玮伦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的，却从没遇到过如此淡定沉得住气的。眼前人脑子里住的不是自己女儿，用父女之情来打动她是枉然。褚玮伦想，若是眼前是自己亲生女儿，定不会这么镇静地与自己僵持，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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