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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那张纸，正是当日望日骄在刘拂书桌上发现的，一沓中的某一张。

春海棠挑眉接过，略看了两眼，便将纸张仔细叠起，收进袖中：&ldo;你倒是写的一笔好字。教姑娘们读书是件好事，你多上心些。&rdo;

纸上写的，是她忠信侯府府上厨子的拿手菜，曾被圣上大加赞赏过。这道&ldo;沙舟踏翠&rdo;工序繁杂用料豪奢，是江南一带从未有过的北方大菜。

对于有用的人，和有用的事，但凡是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会报以极大的宽容。

刘拂从未怀疑过春海棠的目光。

&ldo;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姐姐想想，要是能在吃喝上精益求精，再加上姐妹们春兰秋菊各有所长，还怕比不过怡红院、万花楼?&rdo;

拿《礼记》的话来劝妓子进取，希望孔圣人不要跳起来打她。

&ldo;你倒有好大的志向。&rdo;春海棠敲敲桌子，正色道，&ldo;只有刚出生的牛犊子，才会想着去攀比老虎的崽子。&rdo;

刘拂闻言眸光微闪，本以为要许久之后才能提起的话，没想到时机立刻就到了。

她打起精神，放缓语调，认真问道：&ldo;姐姐可知一则民间传说?&rdo;

话题转得太快，春海棠一头雾水：&ldo;什么?&rdo;

&ldo;龙性淫，与牛交，生麒麟。牛犊子……可不一定比不过老虎。大家背后站着的，不定是龙是蛇。&rdo;

春海棠微愣：&ldo;你……你怎么知道?&rdo;

&ldo;姐姐日日自夸自己挑美人的眼光，我观楼中姐妹，果真无一个不美。&rdo;刘拂起身，&ldo;江南多美人，难道它怡红、万花的姑娘，就一定比咱们饶翠楼的姐妹漂亮?&rdo;

她挑起望日骄的下巴，轻笑道：&ldo;不说别的，咱们骄儿第一个不服。&rdo;

本以为望日骄会羞得脸红，谁知她竟&ldo;噗&rdo;得一声笑出来：&ldo;有你坐镇，我哪里敢不服呢。&rdo;

此言一出，方才还略带紧张的望日骄也喷笑出声。

&ldo;他们两家背后站着的是谁?姐姐先别说，让我猜猜。&rdo;刘拂尴尬的收回手，轻轻嗓子瞪了两人一眼，接着正色道，&ldo;金陵乃是江南重地江苏首府，敢在这里给人当靠山的，不是四品的江陵知府，就是总管一府兵力的正五品守备大人，可对?&rdo;

这一文一武，具是金陵的实权人物。

看到春海棠的神情，刘拂已知她猜的没错。

&ldo;咱们虽是土畜，可若背后站着的是真龙，好赖也能跟地头蛇平起平坐。&rdo;

&ldo;姐姐你想，那麒麟瑞兽，可是绣在一品官员胸前的。&rdo;

当朝以禽兽纹样来区分官员，文官绣禽武官绣兽，她刘平明上辈子官居正二品太子少师，胸前配着的便是锦鸡补子。

她当年代天子巡视江南，当地官员送来伺候她的淸倌儿便是怡红院、万花楼教养多年的底牌。刘拂没有将人收下，却从小姑娘口中套得了不少事情。

真是铁打的万花和怡红，流水的知府和守备。

六十年前与六十年后，一成不变。

吃喝不过小道，这才是她为自己、为春海棠、为饶翠楼看好的真正退路。

春海棠自嘲一笑：&ldo;卑贱之人，如何高攀贵人……&rdo;

&ldo;你还年幼，口无遮拦……今日的话，不要再提了。&rdo;

第九章&iddot;本事

春海棠就算见多识广，也不过是最底层的青楼鸨母。别说她本就身在贱籍，就算是一般的小老百姓，对官员贵人也带着刻在骨子里的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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