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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刘娥哦了一声，道：&ldo;原来是这样，我上次倒是听说，那是怪辱娘没有照顾好小皇子。那次中秋宴，我看他吃了好几个月饼，倒像是饿着了?&rdo;

杨婕妤吃吃地笑道：&ldo;可不是饿着了。她们郭家大宅门里头的怪规矩，说是小孩子得管着，不许吃太饱了，若遇上身子不舒服了，未叫太医，倒是要先清清净净地饿一顿。&rdo;

刘娥贫寒出身，自幼儿只愁吃不饱，却不知道有别人家的孩子是怕吃饱了，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实是闻所未闻，骇笑道：&ldo;我以前倒是见过，穷人家的孩子会吃不饱，没想到将相门第，孩子也会饿得慌!&rdo;

杨婕妤向左右看了看，确信无人旁听，这才悄悄地说：&ldo;我仿佛听人说，皇后前两个孩子没养大，也都是这饿出来的毛病。平时不许吃太饱，结果旁边跟着的人一闪神儿，那桌上的点心就进了肚子，一下子吃撑着吃坏了。&rdo;

刘娥也吓了一跳，悄悄地摇手道：&ldo;这话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皇后的孩子，皇后自有她的管教办法，轮不到咱们管，也轮不到咱们多嘴。&rdo;

杨婕妤道：&ldo;听说小皇子前些时候身体不太了，我本想过去探望，不想皇后却说孩子没什么病，倒把我打发回来了。&rdo;

刘娥沉吟道：&ldo;奇怪，她如此忌医讳药，却是为何?&rdo;

杨婕妤冷笑一声：&ldo;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在承天节上让小皇子出席，让官家立她儿子为太子啊，所以不叫告诉官家，也不许外扬!&rdo;

却说这边刘娥与杨媛在商议皇后宫中之事，此时郭后在寿成殿中，也自是对她二人关切异常。

御香缭绕，一室寂静无声。隔了半晌，但听得郭后轻叹了一声：&ldo;莺儿，承天节快到了吧!&rdo;

十二月二日是承天节，也就是真宗的生日，莺儿服侍了郭后多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忙答道：&ldo;娘娘，一切均已准备妥当。&rdo;

郭后脸带忧色，低低的声音似没有抑扬顿挫：&ldo;德妃是个很谨慎的人，你要小心。&rdo;

莺儿躬身道：&ldo;奴婢知道。&rdo;

郭后愁眉深锁：&ldo;祐儿也真是不争气，偏这要紧关头，又闹病了。&rdo;

莺儿劝道：&ldo;娘娘放心，小皇子吉人天相。而且，小皇子病了，官家也会多来咱们这里，那狐狸精那里自然就少去了。官家最疼的，终究是小皇子啊!&rdo;

郭后叹了一口气，真宗的承天节离过年又不到一个月，年底下节日繁多且又杂事纷纷，每到此时，总是宫中最忙的时节。

却是在这时候，皇子玄祐又得了风寒。秋冬之交，本就容易受寒，郭后初时也不以为意，只叫了太医赶紧看好，免得误了承天节。

谁知道这病却一时不见了，太医用药好几日，玄祐病势不未退，反而陷入高烧状态，晕迷不醒说起胡话来，令得郭后忧心异常。

&ldo;莺儿，&rdo;郭后道：&ldo;看祐儿的病势，怎么会越发重了呢。看来莫说承天节前难以痊愈，只怕这个时候，要不得不禀告官家了。只是一拖过了承天节，咱们就没机会在长春殿那个孩子出世前，将祐儿册立为太子了。&rdo;

莺儿劝道：&ldo;娘娘请宽心，不管立嫡立长，咱们小皇子都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何况，那边生下个什么还不知道呢!&rdo;

郭后轻叹一声：&ldo;祐儿的事一天未定，我心里头就不安。前朝有多少宫中争乱，皆因为储位未定而引起。将来皇子多了，祐儿的将来，后患无穷啊!&rdo;

莺儿目光闪烁，喃喃地道：&ldo;后患无穷，后患无穷!娘娘，奴婢认为，咱们应该把小皇子的事qíng禀告官家，说不定……&rdo;

郭后一怔，看了莺儿一眼。

莺儿嘴角一丝微笑：&ldo;官家素来最疼小皇子。&rdo;

郭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夜深了，刘娥独坐窗前，将头上的钗饰一一卸下。侍女如心站立一边，服侍着她卸妆，忍不住问：&ldo;娘娘，今晚官家不来吗?&rdo;

刘娥淡淡地道：&ldo;今晚皇后宫里小皇子有病，官家不回来了，咱们先歇息吧!&rdo;

如心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ldo;是。&rdo;便服侍刘娥躺下，放下帘子，吹灭了灯，坐在榻前的台阶上倚着chuáng柱子正也有些睡意朦胧之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低低地声音：&ldo;李姐姐，李姐姐!&rdo;

如心本是半睡半醒地守夜，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睛蹑着脚步yù去开门，却不料刘娥也未睡着，问了一声：&ldo;门外何人?&rdo;

但听得雷允恭的声音恭声道：&ldo;奴才该死，惊扰娘娘安寝。官家派周公公送来御赐之物给娘娘，奴才不敢不禀告。&rdo;

刘娥这一夜只觉得心绪不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听说真宗半夜派人送东西过来，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不安。她翻身坐起，吩咐道：&ldo;如心，服侍我梳洗，接旨。&rdo;

门外远远地听到周怀政的声音道：&ldo;奴才给娘娘磕头，惊扰娘娘安寝了。官家吩咐，要奴才立刻将东西送来，却不准惊扰了娘娘。官家吩咐，娘娘也不必起身了，只叫姐姐们把东西收进去就行了。&rdo;

刘娥沉吟片刻，道：&ldo;好，如心，掌灯!我不必梳洗了，你叫雷允恭把东西送进来吧!&rdo;

如心等也只觉得今晚这道旨意来得莫明其妙，真宗日日在嘉庆殿中，有什么东西明天送过来不行吗，何必这么大半夜地送过来。

待至开了门，周怀政只敢站在院外将东西递进来，雷允恭带着几名小内侍将这些御赐的物件一一送进内房，只搬了好一会儿，这才搬完。刘娥令雷允恭赏了周怀政离去后，自己披衣起来，如心扶着她坐在桌边，看着真宗送来的东西。

灯光映照下，但见一片金碧辉煌，把如心都看得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咋舌道：&ldo;娘娘，官家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您看这么多珠宝，居然还有夜明珠啊!娘娘您看这些是百年的灵芝、北地来的貂裘、还有这一匣子的古书珍本……我的天爷，官家是要把库房都搬了来吗?&rdo;她喜得看着刘娥道：&ldo;娘娘真是得官家宠爱啊，我看这些东西，八成连皇后都没得到过吧!&rdo;

刘娥伸手，慢慢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脸色在烛光上闪烁不定：&ldo;嗯，有些东西，分明是官家前几日才得的，都是国之贡物。奇怪，怎么无端地赐下这般极贵重的东西来，而且为何连等几个时辰到天亮都来不及，立刻要在半夜送来‐‐&rdo;她忽然停手，吩咐道：&ldo;如心，你叫允恭进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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