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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听轻快,却隐约要人听出失落:&ldo;有的人生来勤快,有的人生来好吃懒做。&rdo;他伸手指了指自己,&ldo;不都说子承父业吗?我就是这个特例,和你爷爷一点都不像。&rdo;
&ldo;哪怕连看看文件,我也是两眼一抹黑。&rdo;裴闹春低头,&ldo;我哪里不知道你爷爷在想什么?就像他希望我能做出点成绩、活点样子给他看一样,我也不想他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没用,可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rdo;
安静的房间中,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重重地砸在了听者的心里:&ldo;不如从一开始,大家就不要抱有期待。&rdo;
裴少阳沉默,他看着父亲,明明和刚刚是一样的位置,他却觉得此刻父亲的背影,有些寂寞。
他是不是也想被人理解?
裴少阳握住了父亲的手,蹲在了椅子边,他和父亲对上了眼神,认真地说出了心里话:&ldo;爸,你不是没用的人。&rdo;他点头,试图增强自己的说服力,&ldo;爸,你要……&rdo;裴少阳忽然停顿,平日里常用来宽慰人的话,在这通通派不上用场。
要说再努力试试吗?可爸爸眼中的困意不正证明了努力没有作用。
要说我相信你吗?可这份相信,究竟是为了让自己宽慰,还是为了给对方一点力量呢?
&ldo;傻儿子。&rdo;裴闹春刮了下儿子的鼻梁,&ldo;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世界上呢大部分人,都知道为了自己的人生努力,他们拼尽全力。&rdo;
&ldo;可我呢,和他们都不一样,我从小过的是快活日子,吃不了苦,也没这个能力。&rdo;裴闹春自嘲地笑笑,&ldo;不过还好,你不像我,像你爷爷,这样他也会开心吧。&rdo;
裴少阳只是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一言不发,眼神深邃,像是要将他彻底看到心里。
&ldo;你可不要学我。&rdo;
裴少阳:&ldo;……&rdo;
&ldo;到时候你爷爷又要说了,好的不学坏的学。&rdo;
&ldo;爷爷他……&rdo;他心里矛盾,爷爷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进、有自己的事业有错吗?好像是没错的,可看着爸爸这么辛苦又改变不了,他又陡然叛变,开始质疑起了这一行为。
裴闹春不让儿子再说:&ldo;你爷爷没错,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哪不是这样?就连我,不也指望着你替我扛起裴氏集团吗?&rdo;
&ldo;这么算起来,还是我最坏,不肯担起家里的责任,又希望我的儿子靠得住。&rdo;
&ldo;爸,我会努力的。&rdo;蹲久了腿有点僵,裴少阳换了个支撑腿。
&ldo;嗯?&rdo;
他仰起头,灯光洒在脸上,照得他神情分明:&ldo;爸,就麻烦你现在再辛苦一下,以后就可以多休息了。&rdo;
裴闹春像是忽然被触动,看着儿子:&ldo;对不起。&rdo;
&ldo;对不起什么?&rdo;
&ldo;这么些年来我没有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rdo;裴闹春苦笑,原身是确实对不起这个儿子,哪有生了孩子又不管教的父亲,他只是把儿子当做了应付父亲要求的工具。
&ldo;……&rdo;裴少阳没回答,他心中对于这件事曾经很是责怪。
&ldo;我太爱逃避了。&rdo;裴闹春叹气,&ldo;我总觉得好像我不回到这,就可以假装自己不当回事,骗过了自己,时间久了,连我也以为,只要我自己过得快乐就好了。&rdo;原身对自己的儿子、父亲是全没感情吗?事实上不是的,否则他没准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在外头搞什么二奶外室私生子了。
原身只是不想承担,也自认承担不了这份责任,他的肩头太软,放不下东西,他只要跑得远远,视而不见,就能骗自己‐‐看,公司不用我也能好好运转,父亲不用我也能生龙活虎,儿子不用我也能健康成长,他只需要过好自己就行,无能又懦弱。
&ldo;当我看到你爷爷躺在那,你又那么小……&rdo;
&ldo;我不小了。&rdo;这个年纪的男孩,最受不了大人说什么你还是个孩子、你还小,裴少阳立刻打断爸爸的话。
&ldo;你还在上学。&rdo;裴闹春改口,&ldo;我忽然发现,我的逃避只是假象,这些责任,没人能替代我承担,只是我太没用了。&rdo;他空闲的手在桌上翻了翻纸,眼神有些哀伤。
&ldo;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吗?&rdo;裴少阳忽然开口。
&ldo;你现在就该好好读书,帮什么帮。&rdo;裴闹春笑着拨乱了儿子的头发,别说,这个年纪的男孩,不做发型,头发也挺软,老话说,头发软性子好。
裴少阳固执得很,他站了起来,偷偷跺了跺脚,缓解腿麻的感觉,伸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ldo;反正我不回去睡了,周末休息,你不要我也站在那。&rdo;
&ldo;我可以赶你走。&rdo;
&ldo;那你赶吧。&rdo;裴少阳手盘在胸前,俯视着裴闹春,看不见自己神情的他,并不晓得他这下的表情和爸爸平时挂着的嚣张脸有多神似。
目光交汇,如果是在漫画中,估计还得带上点电光霹雳的特效,而此时两人只是默默对峙。
&ldo;行吧,你把椅子拿来,坐旁边。&rdo;裴闹春认输。
裴少阳得意洋洋地把椅子拖了过来,坐在爸爸身边,开始了艰难又漫长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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