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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凛缓了缓,继续说:&ldo;我相信,就算赵明成被抓也不会把你说出来。所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至于今后,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杜晔,你看着我。&rdo;
杨凛声音虚弱,语气却那么坚定。杜晔看着他,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杨凛抬手擦掉她的眼泪,语重心长地说:&ldo;杜晔,你听好。你做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死了之后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就好好生活吧。你又年轻,又优秀,以后的生活会很好的。不要老是想着过去的事情,更不要想着报仇,那样你自己也会很痛苦。我见过你的养父母,看得出来他们对你很好。从今往后,跟他们好好生活。然后,结婚,生子,多好啊,是不是?&rdo;
杨凛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没力气了:&ldo;以前,我一直很纠结。既不忍心大义灭亲,又害怕对不起警察的责任。现在,既然我要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了。&rdo;
杨凛感到一阵眩晕,他吃力地抬手擦掉杜晔的眼泪,说:&ldo;好了,就说这些吧。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恐怕来不及了。总之,杜晔,你要好好的。&rdo;
杜晔拼命止住眼泪,站起来,说:&ldo;杨凛,别急着说临终遗言,你不会死的,我现在就下山找人救你。&rdo;
杨凛连忙伸手拉住她,手臂牵动伤口,钻心地疼。
&ldo;你不能去。&rdo;杨凛说,&ldo;我说过,他们会杀了你的!&rdo;
&ldo;杨凛,求求你,别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rdo;杜晔哀求说。
&ldo;杜晔,听话,天一亮我就开枪把他们引来,然后你走。&rdo;
&ldo;我不。&rdo;杜晔的语气坚决,她倔强地擦掉眼泪,说,&ldo;我下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警,然后再找附近的村民来救你。&rdo;
&ldo;你疯了!我说了,你不能去!&rdo;杨凛急了。
&ldo;杨凛,&rdo;杜晔认真地看着他,说,&ldo;我爱你,你不能死。&rdo;
杨凛愣住了,这个告白来得太突然了。
&ldo;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你想查我,抓我,随便你,但前提是你要活着。&rdo;杜晔说,&ldo;还有,你要是敢开枪把他们引来,我就回来跟你一起死。&rdo;
杜晔说完,转过身,飞快地跑进山林的夜色中。
杨凛没能拦住她,只能看着她跑开。
他笑了,扯得伤口生疼。
杜晔没有变,她还是那个冷静,勇敢,又固执的姑娘。至于她做错的事,杨凛发现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但是,她做错的事总要有人偿还。
既然必须要还,那么,就用自己的命来还吧,杨凛想。
杜晔的衣服还盖在自己的身上,血已经把她的衣服浸透了。杨凛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杜晔回来。
杨凛突然觉得好冷,冷得浑身发抖。
不行,还不能死,如果杜晔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她一定会难过吧。
杨凛把头靠在土堆上,闭上眼睛,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抽离身体。
要再坚持一下,杨凛对自己说,为了她,要再坚持一下。
他真的没力气了,按着伤口的手慢慢松开。他觉得好累,疲惫感把他拖入梦乡。
他还会再醒来吗?
☆、第三十章梦
第二天早上,孙亮、吕成和另外几个警察赶到北山。
他们赶到山底时,杜晔正蹲在路边等他们,她眼睛红肿,看上去筋疲力尽。杜晔认出车里的吕成,连忙站起来,挥手说:&ldo;快!他还在山里,我带你们去!&rdo;
几个警察在杜晔的带领下往山里走。杜晔走在最前面,她的身影很小,走起路来有些摇晃。在山里奔波一夜,她太累了。但比疲惫更让她煎熬的是恐惧,她害怕,怕杨凛等不到自己回去,怕自己回去时只看到杨凛冰冷的尸体。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杜晔越来越紧张,胃因紧张而痉挛。
杨凛,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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