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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阮碧听得目瞪口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阮府就折腾成这般模样了。

&ldo;……老夫人气得都吐了血，还得硬撑这不让别人看出来。后来她实在没有办法了，亲自到晋王府求见晋王，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晋王就答应把我送到姑娘身边‐‐原本老夫人打算把兰大姑娘送到姑娘身边的，兰大姑娘不肯，说要陪着老夫人，哪里都不去。&rdo;

原来如此，阮碧看着黑漆描金文具箱，心里微微悲哀，所谓的百年清流世家，居然烂到骨子里，一有风吹糙动，大家想的不是如何齐心协力共度难关，而是各凭手段谋取利益。

郑嬷嬷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递给阮碧说：&ldo;这是四姑娘从宫里给你写的信。&rdo;

阮碧接过，抽出信笺看着，信里密密麻麻地写了朝堂动态还有她的处境，不过归结起来只有一句‐‐沈相、延平侯府、太后联手了。

果然，晋王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果然，余庆也不是无缘无故求娶冬雪的。

她的生死也许在京城那些大人们明面上或是暗地里达成了协议，而京西阮府的轰然倒塌才能稍减他们的愤恨。虽然这个百年世家早就烂了根基，但无疑自己也是推波助澜的其中一个。

这纷纷扰扰，自己便是走到天边也摆脱不了。

晋王把郑嬷嬷等人送过来，在暗示她的处境，也在暗示他的立场。而老夫人把私房钱送过来，固然是如今只有她这里最安全，其实也是告诉她，不要忘记她是阮五姑娘。身为阮氏一员，即使这个家族摧枯拉朽地倒塌了，她也要再支撑起一个。

阮碧嘴角闪过一丝笑，失意冬雪把郑嬷嬷带下去休息，磨好墨铺开纸，开始写信。

过了一会儿，冬雪回来了，有点担忧地看着她问：&ldo;姑娘在给四姑娘回信？&rdo;

&ldo;不，是给二姐姐。&rdo;

第十二章计出千里

二姑娘又把信看了一遍，还是震惊不已，扶着桌几缓缓坐下。

外头，大夫人正在训斥林姨娘，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ldo;……昨天不是同你说过吗？且缓上两天。都什么时候了，家轲的学业再重要，能重要过老爷的前程吗？如今府里乱成这样子，没指望你帮上什么，也别再添乱子。&rdo;

也不知道林姨娘低声分辩了什么，大夫人又说：&ldo;二十两银子是不算什么，孝敬师长也是应该的。但是凡事有个轻重缓急，老爷正在为复职的事奔波，明面暗处要花钱的地方多着，这季的佃租还没有收回来了。府里二百来张口都等着吃饭，每日都是几十两银子的花销。孰轻孰重，你也自个儿掂量掂量。&rdo;

林姨娘又细声分辩几句。

大夫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ldo;别拿四丫头来说事，当个修仪有什么了不起？说起来，这回老爷罢官跟她有着莫大的干系。身为女子，最紧要的是谦虚忍让，待人恭敬。也不知道她跟哪个没皮没脸的学的，就知道争宠献媚，也不看看。谢贵妃生有皇长子，地位之稳固，岂是她能撼动？如今倒好，没吃到鱼，惹来一身腥臭，把咱们一大家子都给连累了。&rdo;

大概是林姨娘还想说什么，她又不耐烦地说：&ldo;行了，行了。便是她将来真有造化，成了四妃之一，又如何？宣命诰封也轮不到你。你想她好，便严谨律己，莫再招惹是非。上回柳絮告你一事，你还没长记性。说到那回，若不是咱们给衙门里封了二百两银子，那有这么快了结的？这钱就是这么用出去，你倒说我舍得舍不得花银子在你们母子身上？&rdo;

外头终于没有了声息。

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大夫人走进里屋，眉间依然挂着一丝愠色，先拿起桌几上放着的茶水先喝了一大口，斜二姑娘一眼，说：&ldo;你怎么还在这里呆坐着？不是告诉你回去拾掇拾掇吗？&rdo;

二姑娘抬起眼皮看着她，哀求地说：&ldo;娘，我不想去舅舅家。&rdo;

&ldo;别再使小性子了。&rdo;大夫人没好声气地说：&ldo;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家里如今乱七八糟的，我分不出神照看你。你去舅舅家小住一阵子，等事情了结再回来。&rdo;

&ldo;我不需要你照看。&rdo;

大夫瞅着她一会儿，叹口气说：&ldo;你舅舅说了，他世交家里有个儿子，与你年岁相仿，祖上曾任过三品的枢密直学士，也算是累世官宦之家，门第品貌都配得上你……&rdo;

二姑娘垂下头，心里了然。

这才是是母亲送自己到涿州舅舅家的用意，只因为在京城里，她再难谋到一桩好婚事，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出京城，赶紧去外地寻门稳妥的亲事定下来，想到自己说亲的人家，从延平侯府到定国公府，再到一般京官，再到祖上任过三品京官‐‐都不知道哪一代祖上，心里说不清楚是好笑还是悲哀。

&ldo;快去收拾吧，别胡思乱想了。&rdo;大夫推了她一把，二姑娘跟着一动，手里捏着信笺窸窣几声，大夫人这才注意到信笺，问：&ldo;谁的来信？方才不曾听你提起。&rdo;

&ldo;五妹妹。&rdo;

大夫人一怔，赶紧抽过信笺看着，随即脸色大变，迭声说：&ldo;疯子，疯子，她真是疯了。&rdo;转眸看着低眉垂眸的二姑娘说，&ldo;你不会真的照她说的去做吧？&rdo;

二姑娘不说话，手指扯着衣角。

&ldo;你可千万别听她的，她是要害死你，这个怎么自利的丫头，把咱们一大家子害惨了还不够，还要害你。&rdo;大夫人说着，愤怒地把信撕个粉碎，犹觉得心里不踏实，高声大喊，&ldo;宝丽，拿个火盆子进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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