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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背对着他们,正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听见脚步声才缓慢地转过身,眼睛笑眯眯地看向秦佑:&ldo;回来了。&rdo;
秦佑在他身前几步停住叫,点一下头,&ldo;您怎么今天突然过来了?&rdo;
老人却没回答,目光慢悠悠地落在楚绎身上,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似的,&ldo;这位是?&rdo;
秦佑很快地开口:&ldo;楚绎。&rdo;
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遇见长辈打招呼是应有的教养,即使勉强,楚绎还是笑容得体地说:&ldo;您好,我是楚绎,最近,借住在这。&rdo;
老人上下打量他一阵,突然恍然:&ldo;楚绎,你演过那个……刺客,那部电影,叫什么?&rdo;
楚绎一时愕然,但还是微微笑着礼貌地回答,&ldo;叫《绝代风华》,没想到您看过。&rdo;
这一问一答话就长了,秦佑在旁边默了半晌,突然对老爷子开口,&ldo;楚绎刚才是赶着上楼休息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rdo;
没等楚绎开腔,老人呵地笑声,&ldo;我老骨头都没这么早睡,你们年轻人急什么。&rdo;
目光又转向楚绎,赞许地说:&ldo;我看他很好,年纪这么轻,有朝气,不浮躁,我很久没遇见这么合眼缘的孩子了,遇见了自然多说几句。&rdo;
话是对秦佑说的。
老人一气儿说完,就往沙发边缓步踱过去,走到一半回头对楚绎招招手,&ldo;过来,陪老头子我将两局。&rdo;
先是夸奖一番,这会儿提要求楚绎倒真不好拒绝了,既然不能拒绝,也甭不情不愿。
楚绎立刻扯出个明晃晃的笑,作出欣然的样子应了声好。
秦佑目色微沉,还想说什么,楚绎自己已经在茶几前坐下,而且别过脸没看他。
刚好来电话,秦佑掏出手机看一眼屏幕,深深看一眼楚绎的背影,转头朝着书房去了。
客厅留下一老一少两个人,棋子摆上棋盘,秦老爷子上相,叹了口气:&ldo;秦佑那个性没意思,从小就话少。&rdo;
楚绎实在不知道接什么话好,虽然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但这是一手把秦佑训诫出来的人,大半辈子呼风唤雨。
他要真当秦老爷子性子表里如一的温良随和,在他面前嘴里没个把门的,那就是他蠢了。
过了片刻,才斟酌着开口,&ldo;他很优秀。&rdo;
老人不无自豪地叹息:&ldo;是啊,很优秀,就说下棋,秦佑十八岁那年,就能把我将到底了。&rdo;
说完,啪地一声,利落地吃掉了楚绎一个卒,呵呵笑了。
楚绎不知道他说这话有多少弦外之音,在这个迷乱的夜晚,脑子却突然清醒了。
现在,他对面就坐着一个对秦佑寄予厚望的人,而秦佑,本来应该是什么样?
因为家世,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他都必须有一个主流社会能视之为正常的家庭,有男主人,也有女主人,还至少得有一个孩子。
楚绎不知道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即使秦老爷子是在暗示他,人家也有这个立场,他甚至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佑的人生需要什么,他从一早就知道,可是,清醒着沉沦,他自己也是,一直在感情和理智之间撕扯。
最后一颗棋子落定,他输了。
秦老爷子面上浮出一丝疲色,把棋子摆进盒里,&ldo;今天就到这。&rdo;
楚绎伸手帮他收拾,又听他慢悠悠地开口:&ldo;后天是老头子我生辰,小辈们都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你也跟着来热闹热闹吧。&rdo;
楚绎茫然地望向他,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但自己都说不清出于什么,楚绎怔愣片刻,还是点了下头,&ldo;好,到时候我山门给您贺寿。&rdo;
秦佑这晚上睡得不好。
他躺在床上,用胳膊遮着眼睛,脑子里边千头万绪,许久都没能入睡。
一直到半夜,意识才慢慢恍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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