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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苏文桐回到处里，大伙都在等他。苏文桐宣布说：&ldo;一点半开全体会。&rdo;

中午，苏文桐本想看是否有机会同代处长吃个便饭。董云芳却作陪局领导，谁也没有找他。苏文桐只好独自来食堂，处里其他人早已落座。

苏文桐找了张离他们稍远的桌子。过一会儿，方姐蹭过来，悄声问：&ldo;怎么样？&rdo;

苏文桐说：&ldo;说不清。&rdo;

事实上，他的心头生出一种盘踞不去的不安。新来的处长有股不祥的似曾相识感，红唇、红鞋，如从梦境中孵化。

一点二十，大伙走进会议室，依次坐下。老郑、方姐、大雷。每人前头摆着李婷打印的工作材料。李婷摊开本，低着头，预备做会议纪要。办公室只留下见习生，在快乐地刷淘宝。

忐忑明白无疑写在与会每个人的表情上。这种感觉多少也传染了苏文桐，他似乎将迎来自己为之奋斗的命运的某种裁决。

&ldo;咣，咣，咣&rdo;

门外响起高跟鞋蹬地的声响。

董云芳推门而入。她昂着头，如一阵风。坐到领导位后，腰挺得笔直。

苏文桐站起来说：&ldo;这位是董处长。我们大家一起欢迎。&rdo;

掌声并不热烈，但每人看似都在用力拍手。

董云芳做个收声的手势。大伙面面相觑。代处长始终高高抬着头，仿佛在用下巴和人对话。方姐心里不慡。

苏文桐一一介绍，然后说：&ldo;现在大伙汇报一下手头工作的进展。老郑，你先开始吧。&rdo;

老郑咳嗽一声，捧起打印纸发言：&ldo;根据上半年市委会议的精神，我处目前正在编写全市城乡土地利用的报告，并在此基础上筹备未来五到十年的总体规划。首先‐‐&rdo;

他一字一句地念，念了约五分钟。董云芳突然说：&ldo;这位同志，请打住。&rdo;

老郑张口结舌。董云芳说：&ldo;苏处长，我初来乍到，想请教你。你们以前的开会方式是轮番照稿子念吗？&rdo;

苏文桐说：&ldo;不。议程很灵活，可以随时提问讨论。&rdo;

董云芳说：&ldo;那好，材料我都通读了，局领导的讲话也听了。读着读着，我产生了很多疑问。&rdo;

苏文桐感到话头不善。董云芳继续说：&ldo;第一，为什么过去五到十年我们的城市规划出现那么多问题？第二，土地浪费问题为什么越演越烈，始终无法刹车？第三，明明有重大问题的工程，为何能通过审批上马？苏处长，我想请你先帮我解惑。&rdo;

所有的眼睛落在苏文桐身上。此时仿若有一只铁掌在揉捏后者的心，苏文桐尽量平静地开口：&ldo;董处长，您这些问题太大了，我不知从哪谈起。&rdo;

董云芳说：&ldo;可谈的很多啊。例如，一下暴雨，就水淹全城。难道苏处长天天坐航天飞机上下班，所以没有察觉？&rdo;

苏文桐说：&ldo;这个，市政交通类的规划职能，不归我们处负责。&rdo;

董云芳说：&ldo;仅仅是交通不合理吗？如果不是以前的规划缺乏远见，将商业街和行政中心区安排那么集中，又盲目批居住用地，会这么糟糕吗？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的方案，你苏处长曾经参与过。&rdo;

那时苏文桐仅仅是个跑腿的科员。但他不能以此推卸，便说：&ldo;中国城市化发展的速度，是世界奇迹，我市也不例外。拿这五年来说，我市城区的非常住人口增长了近一倍，超出了所能容纳的‐‐&rdo;

董云芳打断他说：&ldo;那么当时你完全没有预见到今天的局面？&rdo;

苏文桐说：&ldo;我们也做过一些评估‐‐&rdo;

董云芳说：&ldo;那就是无力解决，任其发展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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