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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他眼下在舒明达手下当差，身份不过是二等管事。但说心里话，他回过味儿来之后，很有些近乎讨到便宜的庆幸：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手下，任何事都是行之有效，只几天而已，他就看出，上面及身份相等的那些管事的执行力、行动力都属一流，能容着他，已是难能可贵。

为此，时不时地露怯，他打心底不当回事，有不懂之处就问，别人看他心诚，倒也不会甩脸色，都会言简意赅地点拨。

这样一来，辛苦一些又何妨？

真的。他挺知足的，且感激程询给他安排了这样好的去处。原本那可是非生即死的处境，能活着就已不错，何况眼下？

廖文咏换了身衣服，正要唤人打听父亲去宫里的情形，母亲派人来告诉他：芝兰偷偷地溜出家门，找到南廖二小姐跟前，不知道说过什么话，结果是被南廖的人送回家中。

母亲已经不想再理会女儿的事了，要他担负起责任，给予相应的发落。

廖文咏听下人说完，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生气，他真不生气‐‐家里已经不会有更糟的事情出现，还有什么值得动怒？

&ldo;把人带过来，&rdo;他说，&ldo;我当面跟她说说话。&rdo;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廖芝兰被带到他的书房。

廖文咏遣了下人，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会儿，问：&ldo;去做什么了？&rdo;

……&ldo;廖芝兰垂眸看着脚尖，是打定主意不发一言的态度。

廖文咏思忖多时，一笑，&ldo;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你是安的这个心吧？瞧你这会儿的德行，定是无功而返。既然如此，你也该死心了吧？‐‐嫁入程家，是不能够了。这个梦，该醒了。&rdo;

廖芝兰仍是沉默以对。

&ldo;我还能跟你说什么？&rdo;廖文咏苦笑，语气却是轻而坚决，&ldo;往后便是爹娘肯纵着你，我都不会坐视。你的亲事，我会斟酌着当下家境请示双亲。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得有个自知之明。你别再上蹿下跳地让爹娘心烦让我厌憎了，成么？不然，我明日就把你许配给家中的三等管事‐‐日后一众下人还有另谋高就的机会，北廖却是不成了，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要是再看不清楚这一点儿，就真不能怪我不顾兄妹情分了。&rdo;

廖芝兰死死地咬住唇，抬了眼睑，不甘地望着兄长。

廖文咏的情绪仍是不见起伏：&ldo;你怎么样个心绪，我不清楚。我只清楚，近日过得疲惫至极，但也常有庆幸之感。没你从中作乱的话，我起码要到几年后才会过上这种日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我只求你让我省心点儿。再有不得允许便出门的事，那你也不用嫁了，城里城外那么多尼姑庵，总有一个肯收你。&rdo;

廖芝兰终是撑不住了，&ldo;哥……你怎么能……&rdo;

&ldo;你顾及过亲人的话，这些糟心的事儿也不会出得这么快。&rdo;廖文咏无力地摆一摆手，&ldo;方才种种，我说到做到。日后，好自为之。&rdo;

廖芝兰在返回内宅的路上，听到了一个消息：父亲触犯皇帝，领了三十廷杖，并且，被罢黜官职。

自此，北廖退出京城官场。

&ldo;北廖……&rdo;廖芝兰怔怔的望着湛天幕，轻声道，&ldo;日后，京城再无北廖了，是么？&rdo;

这是得不到答案也不需有人回应的问题。

已成定局。

翌日上午，程夫人再次来到南廖。

廖大太太因着上次的情形，当下便认真思忖，唤人把廖书颜请到正房，与自己一同去迎程夫人。

小姑子到底是没从中作梗，不然的话，这事情定会出幺蛾子‐‐这些，廖大太太心知肚明。

在正房落座、寒暄之后，程夫人从红翡手中接过一个黄杨木锦匣，亲手递到廖大太太手中，和颜悦色地道：&ldo;贵府看重长幼之序，我听媒人说了。人之常情，我们程家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到底还是怕贵府生变，因此就再添一分诚意。&rdo;

语声顿了顿，她亲手将锦匣打开来，&ldo;这是程家祖上留下来的翡翠白菜，代代相传，今日我请示过老爷了，他说理当如此。为此，我专程送过来，作为表明诚意的信物。大太太只管收下，退一万步讲，亲事当真不成的话，也没事，权当是我送给怡君的一个物件儿便罢了。日后，我们两家仍是要常来常往的。&rdo;

说到这儿，程夫人望向廖书颜，&ldo;凡事只私下定下总归是不够妥当，蒋大夫人在场，我打心底觉着更好。到底，你也不反对这门亲事，是不是这个理？&rdo;不然，就不会有廖书颜做中间人去程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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