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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下人看着宁祈的冰块脸，吓得连忙点头应承下来。

翌日清晨，何湛才从昏天黑地的晕眩中醒来，他顿觉头重脚轻，口中干涩得厉害。拖着身子喝了几口水，何湛才舒缓过来。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何湛打开门，在外头守夜的小厮一头就栽在他的脚下。何湛皱了皱眉，吩咐他下去睡。小厮只因要替凤鸣王传话，所以才熬到现在，见何湛已醒，故将昨夜宁祈将何湛送回一事悉数告之，也将宁祈留下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何湛。

何湛听后觉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宁祈心中在打什么坏主意。宁祈跟他不对盘，按说最爱看他出丑，没理由会亲自将他送回府。这么想着，清晨的风卷着凉意将他吹了个透彻，何湛才觉自己的外袍不知何时褪下了，此刻冷得他瑟瑟发抖。

何湛摆摆手，索性不再揣摩宁祈的心思：&ldo;知道了，你先退下罢。&rdo;

近来正逢入秋之时，他要万分注意着身子才行，可不能再莫名其妙伤了风寒一病不起。到时候宁晋再巴巴跑到清风山上给他求药，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琼花阁内。

宁华琼手执蒲扇，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何湛清晨来请安后就在此处留着了，现在如同狗腿子一样在宁华琼身边伺候着，端茶倒水，捏肩捶背，样样做的得心应手。宁华琼虽然嘴唇子如刀一样刮得何湛脸皮疼，但她打心里还是喜欢何湛的，自家儿子如此孝顺，心里别提多舒坦。

宁华琼舒舒服服地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笑道：&ldo;湛儿何时变得如此孝顺了？也不去章华台寻你的莺莺燕燕，倒是一直围着我这把老骨头转，不闷啊？&rdo;

何湛给她捶着腿，说：&ldo;那些个庸脂俗粉哪里有娘您这等姿色啊？在您身边跟久了，谁都瞧不上眼，儿子就只能在围着您了。&rdo;

宁华琼不轻不重地打在何湛的头上，佯怒道：&ldo;泼猴子都会跟你老娘调笑了，没大没小的！说吧，欠了谁的钱，还是打了哪家的公子，还是又想把那些青楼女子往家里带？&rdo;

何湛往前定会再油嘴滑舌一番，此刻他却低着头，让宁华琼看不见神情。许久，她才听见何湛回道：&ldo;往前是儿子不孝顺，让娘费心了。&rdo;

宁华琼挑了挑凤眉，道：&ldo;怎么，三爷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rdo;

何湛伏在宁华琼的膝上，沉声说：&ldo;儿子会好好陪在你身边，娘亲莫要担心受怕，万事皆有儿子扛着。&rdo;

宁华琼见何湛说这些话是认真，自也不再打趣他，抬手抚了抚他的头，顺着毛说：&ldo;还轮不到你。天塌下来有你爹扛着，你爹扛不住，你老娘我能扛住，再不行还有你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把心思多用在课业上，免得我以后老了还要操心你的前程。&rdo;

何湛点点头：&ldo;儿子谨遵教诲。&rdo;

&ldo;得了，你下去吧，你在琼花阁呆着，总能惹得我眼泪珠子往下掉。&rdo;宁华琼推开何湛，对小桃红使了使颜色，让小桃红送何湛出去。小桃红细柔柔着声音说：&ldo;三少爷，夫人夜里睡不好，午时总要多睡一会儿，您看…&rdo;

&ldo;好。&rdo;何湛不停留，对宁华琼行了个安，就由小桃红拥着出去了。

黄鹂鸟儿飞上枝头，在浓密的叶子当中婉转而歌。夏末的树木显得尤为苍重凝翠，但只要下一阵秋雨，不出几日便会全黄凋零。小桃红给何湛披了件云水缎的披风，说：&ldo;这些天冷了，三少爷要多注意身体。您是回南阁子歇着还是要出府？&rdo;

何湛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眼睛忍不住地往树叶上打量，许久才说：&ldo;老娘不是说要我用功读书么，我去书房瞧会儿书去。&rdo;

小桃红笑得眉目弯弯，甜声道：&ldo;三少爷肯听夫人的话，夫人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三少爷从百日宴回来之后很是不一样的，莫不是看见宁平王的小世子，终于也明白夫人的苦心了？若是三少爷早日成家立业，一定会明白的。&rdo;

&ldo;成你妈个头，立你妈个头。&rdo;何湛伸手弹在小桃红的额头上，惹得小桃红痛呼一声。小桃红明明是在韶华年纪，怎么老想着这些七大姑八大婆想的事？

小桃红泪眼汪汪地瘪嘴道：&ldo;三少爷，您又骂人了。&rdo;

何湛摆摆手，沿着亭廊往书房方向去，对小桃红说：&ldo;去伺候我娘吧，别再跟着我了，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比大姨妈都烦。&rdo;

小桃红冲何湛后背做了做鬼脸，又怕被发现，转身一溜烟跑到阁子里去了。

何湛一连几天都窝在书房里专心念书。宁华琼见何湛真得在用功，心中不免宽慰几分，吩咐小桃红多炖了几道补品给他，何湛也如数喝下。

刚开始的那几世，何湛读书读得直发困，何湛总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可后来遇事遇人多了，若是肚子里没点墨水，总能让人堵得说不出话来，那滋味很不好受，故而之后何湛头悬梁锥刺股也要啃点。久而久之便也看下去了，看下去才觉这其中大有意味。

书中的一些东西或许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明白。

就像&ldo;书中自有颜如玉&rdo;一句，何湛就不大明白。他看了那么多世，也没看出个大美女来。

等到日光斜入书窗，将窗棂上的雕花全都映she到地上时，外头的下人才拿捏着声音传报了一句：&ldo;三少爷，清平王府指派了个下人来府上服侍您。小鬼头犟得很，硬说要亲自见您，已经在外头等了好几个时辰了。&rdo;

&ldo;下人？什么下人？&rdo;他哪里用得着要清平王府来指派下人？

没听那厮回答，反而听见他恶狠狠地问了句：&ldo;喂，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宁晋，我叫宁晋，三叔他…&rdo;

&ldo;什么三叔！你个外人来这里，得好好拜一声&lso;三爷&rso;，没事套什么近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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