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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极了,我们谈谈黑鹰好吗?&rdo;
胖子哈哈大笑,浑身肥肉随着笑声上下动个不停。&ldo;我们谈不谈?&rdo;他自问自答道,&ldo;谈。&rdo;他那张粉红色的脸高兴得亮光光的。&ldo;你真对我的胃口,先生,你的作风同我一样,不是旁敲侧击,而是开门见山。&lso;我们谈谈黑鹰好吗?&rso;我们会谈的,我喜欢这样,先生。我喜欢这样谈生意。我们一定要谈谈黑鹰。不过,先生,请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也许不太重要,可是这样我们一开始就能取得相互谅解啦。你来这儿是代表奥肖内西小姐的吗?&rdo;
斯佩德把长长一缕雪茄烟雾朝胖子头顶上喷去。他皱着眉看着雪茄烟头,若有所思。接着不慌不忙地说:&ldo;我不能说是还是不是,是也罢,不是也罢,眼前都还没准儿。&rdo;他抬起头来看看胖子,不再皱眉头了。&ldo;还得看。&rdo;
&ldo;得看什么呢?&rdo;
斯佩德摇摇头:&ldo;如果我知道得看什么,我就可以说是,或者不是了。&rdo;
胖子喝了口酒,咽下肚,提示道:&ldo;也许得看凯罗吧?&rdo;
斯佩德模棱两可地说了声&ldo;也许吧&rdo;,就喝起酒来。
胖子探着身子,胸脯一直碰到他的大肚子才停下。他的笑容和愉快的声音都带着讨好的意味。&ldo;你尽管说,问题是你代表他们哪一个?&rdo;
&ldo;你可以那么说。&rdo;
&ldo;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呀。&rdo;
&ldo;我没这么说。&rdo;
胖子眼睛闪闪发光。他压低嗓门,沙哑地悄悄问道:&ldo;此外还有谁?&rdo;
斯佩德用雪茄指指自己胸脯。&ldo;还有我。&rdo;他说。
胖子仰天跌坐在椅子上,全身松弛下来。他满意地透了一口长气。&ldo;妙极了,先生。&rdo;他用愉快满意的声调说。&ldo;妙极了。我就喜欢一个人能立刻说出他是在为自己打算。我们大家都为自己打算嘛。那种说他不为自己打算的人我才信不过呢。我最信不过的就是那些死咬住说他确实不为自己打算的人。因为这种人不过是一头蠢驴,一头违反了人类天性的蠢驴。&rdo;
斯佩德喷着烟,脸上一副彬彬有礼、聚精会神的样子。他说:&ldo;呃嘿,我们现在谈谈黑鹰吧。&rdo;
胖子慈祥地笑笑。&ldo;谈吧,&rdo;他眯着眼睛看人。脸上的肥肉都凑在一块,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黑线。&ldo;斯佩德先生,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谱,这只黑鹰到底值多少钱?&rdo;
&ldo;没有。&rdo;
胖子又探着身子,伸出一只粉红的胖手放在斯佩德椅子的扶手上。&ldo;得了,先生,如果我告诉你‐‐老天在上,如果我把这价钱的一半告诉你‐‐你就会说我吹牛了。&rdo;
斯佩德笑笑。&ldo;不会的,&rdo;他说,&ldo;我想都没这么想过。如果你不愿意豁出来谈,只要告诉我它是什么东西,那我自己也算得出这笔进账。&rdo;
胖子笑道:&ldo;你算不出的,先生。没人算得出,除非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还有&rdo;‐‐他动人地歇了口气‐‐&ldo;这种东西也找不出第二只。&rdo;他又笑起来。浑身肥肉又摇晃起来。突然,笑声凝住。那肉嘟嘟的嘴唇还张着,笑容却不见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斯佩德,人家还当他是近视眼呢。他问道:&ldo;你是说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rdo;他惊讶得沙哑的嗓音也变了。
斯佩德漫不经心地用雪茄做了个手势。&ldo;噢,真见鬼,&rdo;他轻松地说,&ldo;我知道这东西该是怎么个样子,就冲你们为这东西连命都不要也知道它的价值。可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她没告诉你?&rdo;
&ldo;奥肖内西小姐?&rdo;
&ldo;对,一个可爱的姑娘,先生。&rdo;
&ldo;呃嘿,没有。&rdo;
胖子的眼睛像两条黑线埋在那堆粉红色的肥肉里。他含糊地说:&ldo;她一定知道。&rdo;随后又说,&ldo;凯罗也没谈起?&rdo;
&ldo;凯罗鬼着呢。他愿意出钱买它,可他不肯豁出来说给我听那些我还不知道的事。&rdo;
胖子舔舔嘴唇问道:&ldo;他愿意出多少钱买它?&rdo;
&ldo;一万美元。&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胖子轻蔑地哈哈大笑:&ldo;一万元,美元,注意,还不是英镑。这是那个希腊人出你的价钱。哼!对此你怎么说呢?&rdo;
&ldo;我说,如果我把它交给他,我就希望拿到一万美元。&rdo;
&ldo;啊,对,如果这两个字加得好,先生。&rdo;胖子的额头一挤一挤地形成了一道肉缝。&ldo;他们一定知道,&rdo;他这话只有一半是大声说的。后来又说:&ldo;他们知道这鹰是什么玩意儿吗?先生,你对他们印象如何?&rdo;
&ldo;这方面我帮不了你的忙,&rdo;斯佩德承认道,&ldo;根据不足啊。凯罗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奥肖内西说她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她是在撒谎。&rdo;
&ldo;这样做也未尝不可啊。&rdo;胖子说,不过他此刻分明是心不在焉。他抓抓头皮,兀自皱着眉头,皱得额头上出现一道道红红的肉缝。他在椅子里不停地挪动,那张椅子容得了他这个身体怎么动他就怎么动。他闭上眼睛,突然又张开‐‐而且张得大大的‐‐对斯佩德说:&ldo;可能他们确实不知道。&rdo;他那肉嘟嘟的红脸上,烦恼的皱纹慢慢消失了,一下子竟流露出说不出的高兴劲儿。&ldo;如果他们不知道,&rdo;他嚷着说,又重复了一遍:&ldo;如果他们不知道,那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啦。&rdo;
斯佩德嘴唇往里缩去,勉强装出一副笑容。&ldo;亏得我找对了门。&rdo;他说。
胖子也笑了,笑得多少有几分暖昧。他脸上那股高兴劲儿没有了。虽然还在笑,可是眼神里已经露出小心提防的样子。那张脸就像个微笑的面具,然而两眼却虎视耽耽,不让斯佩德看出自己的思想。他避开斯佩德的眼光,转过去看着斯佩德肘边的酒杯,面露喜色道:&ldo;天哪,先生,你的杯子空了。&rdo;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把杯子、酒瓶、苏打水瓶子弄得叮叮当当响,调制了两杯饮料。
斯佩德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直到那个胖子手舞足蹈,鞠了一躬,打趣地说,&ldo;噢,先生,这种药吃了不会伤身体的。&rdo;说着递给他那个又斟满了的杯子。这时斯佩德才站起身来,紧靠着胖子,往下瞅着他。斯佩德眼神冷酷而明亮。他举起酒杯,不慌不忙,挑战似地说:&ldo;为我们开诚布公,相互取得谅解干一杯。&rdo;
胖子嘻嘻笑起来,他们一块儿喝了酒。胖子先坐下,两手捧着杯子搁在肚子上,净朝斯佩德笑。他说:&ldo;是啊,先生,说来奇怪,不过这也许是事实。他们俩谁也摸不准这只黑鹰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鄙人卡斯珀&iddot;古特曼老爷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啦。&rdo;
&ldo;好极了。&rdo;斯佩德叉开两腿站着,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杯子。&ldo;你告诉我之后,世界上就我们俩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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