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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一进老人的家，莫中玉就自说自话跑进了厨房。他很快发现，以老太家的厨房格局，是不可能有人站在窗外直接下手的，因为厨房的窗外堆着很多杂物。他认为臭鸡蛋是被人用一个长长的物体送进厨房的汤锅的。后来，他只用了两分钟就找到了&ldo;凶器&rdo;‐‐根一端被削过的竹竿，而它就在隔壁的董越家院子里，上面还晾着不少衣服。董越家除了董纪贤，不可能还有别人能干这事儿，董纪贤的弟弟也揭发说，曾经看见哥哥削过竹竿，但董纪贤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承认过。后来屈景兰从他弟弟纪光那里了解到，有一次他们把球踢进老太太的家，老太太没收了那个球。

另一件事发生在一年后。有一天，董越气冲冲地打电话给董晟，说自己看戏回来，发现原来挂在客厅墙上的一幅名画不见了。听他的口气，他是怀疑董晟拿走了那幅画，因为董晟非常喜欢这个画家的作品，而那天晚上，董晟也恰好去过哥哥家。

董越的言外之意让屈景兰气不打一处来，正好那天，莫中玉晚上在师父家学习开方，她就让莫中玉跟去看看。结果莫中玉到了董越家后，没多久就在董纪贤房间的床底下找到了那副画，这让董越十分尴尬。莫中玉还当场给董越做了一番分析：画挂得很高，任谁都得脚下垫东西才能够到，而家里的椅子却没有搬动或被踩过的痕迹，最大的可能是，小偷脱了鞋踩在椅子上拿走了画。可如果是小偷所为，他应该是不会将椅子恢复原状的。所以，他判断这件事很可能是家贼所为。莫中玉在角落的一叠报纸上找到一个鞋印，根据鞋印的大小，很快就找到了与之相匹配的人。这件事最后当然是不了了之了，董纪贤咬死不承认，董越则对这件事从此闭口不谈。后来还是纪光偷偷告诉屈景兰，董纪贤是因为无意中把那幅画弄坏了，怕父母责怪，才会出此下策的。

第三件事发生在多年前的暑假。当时，董越和他妻子一起到北京探亲去了，家里就剩下纪贤和纪光两兄弟。半夜2点，董纪贤突然跑到莫中玉家，请他去看看自己的弟弟，他说纪光自晚饭后一直就不舒服，吃什么吐什么。莫中玉赶到董纪贤家后，果然发现纪光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可问过之后，也没发现纪光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由于父母不在，两兄弟的晚餐十分简单，就是两个豆沙面包，莫中玉检查了纪光吃过的面包，什么问题也没有，纪光也说，他回家后没吃过别的。当时，莫中玉的直觉是，纪光可能中毒了，可如果找不到毒源，就算想到了这点也无济于事。正在一筹莫展间，纪光突然咳嗽了两声，莫中玉问他有没有感冒，纪光这才想起，晚饭前，他曾吃过几颗纪贤给他配来的咳嗽药丸。莫中玉连忙找来了药瓶，他在里面发现一颗不同色泽和气味的药丸，经他确认，那是蟾蜍皮丸剂。他连忙用半夏、陈皮、茯苓、甘草煎了一碗解毒汤让纪光喝下，两个小时后，纪光的中毒症状才逐渐消退。

这件事过后一个星期，董越来董晟家做了解释，他认为不存在哥哥故意谋害弟弟的可能，那应该是药厂的疏忽，正好把蟾蜍皮丸剂混进了咳嗽药丸中，董纪贤当然更是大呼冤枉。然而，在这件事上，屈景兰却跟莫中玉看法相同，药丸一定是董纪贤放进去的。虽然，董纪贤给弟弟服下的蟾蜍丸剂量不大，远远不足以危及生命，但这件事还是彻底改变了屈景兰对他的看法。

董纪光也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但相比之下，屈景兰还是更喜欢这个有污点的侄子。何况，董纪光也跟她明说过：&ldo;婶婶，我是有原则的人，我不会伤害对我有恩的人。再说，那些人，&rdo;他指的是被他玷污的女人，&ldo;都跟我哥有点关系，我就是为了教训他才这么做的。&rdo;

后来屈景兰从莫中玉那里知道，董纪贤从小就欺负弟弟，可董越就因为这个儿子脑子聪明，读书好，从来没骂过他。这才导致后来，董纪光只能自己想办法报复哥哥。她想来想去，这都是董越自作自受。

她还记得有一年春节，董晟得知董纪光刚从牢里出来，手头很紧，便给了他20块钱，结果这事让董越知道，他还老大不开心，专程来找董晟，让他以后别对小儿子那么好。

&ldo;无论他干什么，你都给他钱！他就是被你惯坏的！&rdo;董越抱怨道。

董晟照例一脸无所谓：&ldo;他干的那些事，你都看到了吗？&rdo;

&ldo;笑话，我怎么可能看到？&rdo;

&ldo;所以说，他很可能是冤枉的。&rdo;

&ldo;这还能冤枉他？你当人民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得了得了，我不跟你这神经病多说。总之，你不要再给他钱了！你是要奖励他干的那些烂事，是吗？&rdo;

董晟一脸凝重地说：&ldo;如果都是真的，那更该给他点钱了。他要是有钱找个老婆，也不会瞎找女人了。除此以外，多淫伤精‐‐我得去给他开点补药。&rdo;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去拿纸笔，董越一把拉住了他。

&ldo;你要敢开补药，我就把你送精神病院。你信不信？&rdo;

每次跟弟弟说话，董越总是被气得半死，并且到最后总是威胁要把董晟送精神病院。屈景兰猜想，小时候，董越一定经常用这个吓唬他弟弟。在董家，老大欺负老二好像还是个传统，这话要搁在别人身上顶多拿它当句笑话，根本不会在意，但董晟还就吃一套，每次哥哥只要一说这句话，他准保被吓住，而且立刻服软。

&ldo;不开就不开，你这么凶干什么，&rdo;董晟又坐回原地，嘴里低声咕哝，&ldo;你要是在他小时候对他好点，别让纪贤欺负他，他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rdo;

这句话屈景兰很赞同，董晟可是难得会说这种世俗的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像生活在梦里，好像根本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

可惜，董越到死都没意识到这点。

&ldo;师娘，二哥醒了。师父问你热水烧开了没有？&rdo;杜思晨走到厨房，眼圈红红的。

屈景兰把热水壶从煤球炉上拎了下来。就在半小时前，董晟和黄平南把受伤的莫中玉从外面抬了进来。她知道莫中玉之所以跑出去，是去找董纪贤的。不用问，他肯定是找到了，才会被人暗算，而暗算他的人，就是董纪贤。董纪贤干出这种事来，她一点都不吃惊。他该不会真的是杀人犯吧？

&ldo;提进去吧。&rdo;她说道。

杜思晨把水拎了进去，她跟着走进了里屋。床边围着那几个师兄弟还有董纪光。、&ldo;这是我哥干的？&rdo;董纪光问他叔叔。

董晟点头：&ldo;是纪贤。&rdo;

没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大家早就猜到了。

&ldo;纪贤也是一时冲动，他并不想真的伤害中玉。&rdo;董晟解释道，&ldo;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纪贤在那里，他自己也吓坏了，惊慌失措的，很可怜……&rdo;屈景兰简直听不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凶狠霸道的董纪贤在董晟眼里永远是只小白兔。

董晟和杜思晨相继穿上了工作衣，屈景兰知道，这是准备要给莫中玉脑后的伤口缝针了，她连忙拉着女儿退了出去。过不了多久，黄平南和辜之帆也相继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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