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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乔靳将手中杯盏转了又转，抬头看殷楚：&ldo;世子的意思是，趁这时候去低价买百姓手里的地？&rdo;

&ldo;正是。&rdo;殷楚笑道：&ldo;好好的赚银子机会，怎么也不能让人白拿了去。我这是给乔掌柜指一条小道，另辟蹊径，也能赚的盆满钵满。&rdo;

见乔靳犹豫，他又说道：&ldo;尚书有云：三年丰，三年歉，六年一小灾，十二年一大灾。混过了这个日头，百姓还是要种田吃饭的，到时候从你手里再租回田来，他们也有饭吃，咱们也有的赚。&rdo;

殷楚语气当中充满诱惑，好似一股蜂蜜沁入喉腔，但乔靳没觉得甜，只觉得喉咙发苦。官员与商贾做扣，拿着朝廷的粮，赚着灾民的救命钱，却能说得如此堂皇。

殷楚又说：&ldo;这事儿，就算乔掌柜的不做，尚有大把人盯着这块肥肉。若不是我今日巧遇乔掌柜，觉得有缘，这么好的发财时机，我砸锅卖铁也要去走一趟。&rdo;

乔靳闻言，问道：&ldo;世子也缺银子？&rdo;

殷楚叹了口气：&ldo;京中虽人人都说我盛宠在身，但谁没个喜好呢？我就爱玩那些大小的，又好杯中之物。银子啊，比女人还无情，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rdo;

他一翻身，冲乔靳扬了下眉：&ldo;怎么样？乔掌柜？您但凡现在开口，明儿我就给你把山西的布政使揪过来。他这两天刚从山西回来，又要急着走呢。我只在中间收个牵头的钱，二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rdo;

乔靳将手中酒盏放下，低头不语。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ldo;世子恕在下失礼，乔某有家训，不得于荒年牟取百姓之利。我曾在先父墓前发过毒誓，万不敢做这般生意，否则天雷劈之，万劫不得超生啊。&rdo;

殷楚闻言，倒也不恼，只鼓起掌来：&ldo;乔掌柜说的好！&rdo;可随即，他又往后一靠，双手一摊：&ldo;但是我缺钱啊。大掌柜看着怎么解决一下呢？&rdo;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乔靳心里一喜，自己求殷楚庇护，殷楚又送上门的求财，也省得自己再与他拉扯。

但他面上却有些犹豫，思忖良久，开口说道：&ldo;既得世子共酌，我也应当有所回报。恰巧我来华京既是为了手下生意，不日即会将太和楼开到华京，若是蒙世子不弃，我愿将一分利交于世子囊中，以添酒资。&rdo;

殷楚又叫人送上酒来，只说：&ldo;一分太少。&rdo;

江茗给乔靳的活动范围是两分半的利，也就是在这两分半利当中，随他支配，不问出处，也是对他极为信任了。乔靳自然不会独吞，常年用做拓展生意的活动资金，倒也富余。所以他先说一分，就等着殷楚再开口，好方便周旋。

乔靳装作苦思之像，殷楚将酒杯递于他手，他看了一眼那酒杯，端起来一口饮尽：&ldo;那便两分！&rdo;

&ldo;好！乔掌柜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痛快！&rdo;殷楚也饮尽杯中酒。

…………

待得两人又喝了许久，殷楚不胜酒力，开始胡言乱语，乔靳这才离去。

谁知乔靳方走，殷楚便坐起身来，只冲着棉布帘子后唤道：&ldo;望回，快出来吧。&rdo;

帷帐掀起，望回缓缓走出，望回裹了一袭皮毛大氅，手中捧着个暖炉，面色苍白，双目点漆。

殷楚此刻脸上已经没了方才那股无赖样貌，显得清正端方，他苦笑着说道：&ldo;望回，你看你出的什么主意？还要找满盈香的姑娘来，我名声已经够糟的了，你还要再给我按上一条好女色，我可要担不住了。&rdo;

望回笑道：&ldo;这般荒唐，只有世子能担得起。&rdo;

殷楚走上前去：&ldo;担不得担不得，幸好乔掌柜救我，不然我对着那些姑娘，不知该怎么演下去了。&rdo;

望回拱了拱手，说道：&ldo;世子又得了笔财，恭喜。&rdo;

殷楚反而叹了口气：&ldo;望回，咱们这是做了亏本生意啊。&rdo;

望回不解：&ldo;为何？&rdo;

殷楚说道：&ldo;你可知太和楼若开到京城，对擂的可是哪家？&rdo;

望回：&ldo;必然是玉风阁了。&rdo;

&ldo;玉风阁又是谁人的？&rdo;

&ldo;如今右相，国舅萧罗。&rdo;

两人口中的萧罗，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兄，太子的亲舅舅，深受圣宠，担右相之职，权柄过人，可谓一门荣光。

殷楚点了点头：&ldo;望回乃是君子，对于此等商人的弯弯绕必然不懂。这乔靳打的算盘，正是让我当他的依仗，同国舅对擂。&rdo;

望回惊道：&ldo;他不去求他人，竟来找了你这手无权柄之人？&rdo;

殷楚笑道：&ldo;这便是他精明的地方了。官商之间，虽有利益勾连，但涉及到前途站队之时，官哪里管你之前给了多少好处，只恨不得把你一起抹掉。可找我便不同了，我手无权柄，游离于权势之外，众人看我富贵闲人，却得圣宠。加之我在外处事荒唐，即便是国舅爷，也不敢来我这里寻晦气。太和楼这便站住了。&rdo;

殷楚越想越觉得有趣，又说：&ldo;乔靳手下生意无数，每每在新处开店，便有寿谦票号跟着，之后开花散叶，越做越大。太和楼之后又有其他商铺开来，俱都可以暗处打着我的名号。而他只用了太和楼的两分利，就得了这天大的好处，你说我们是不是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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