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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林德青一想到花长开总是不听她的话，总是在给她的人生制造问题和麻烦，林德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心里对花长开是万般嫌恶，她从不肯对花长开说过一句柔情的话，对花长开所有的言行举止都看不惯，先是唠叨，后是指责，再后来演变成揶揄谩骂。

但是，花长开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林德青又无法置身事外，她做不到对花长开不管不顾，比如说那一次花长开摔伤了背脊骨，在家躺了两三个月动弹不得，林德青不得不照顾花长开的一切生活起居，忙了地里忙家里，虽心中有无尽抱怨，但还是不得不给花长开端茶送水，熬药敷背，洗身子，贴膏药等等，但对林德青来说，做这些仿佛只是为了尽一种责任和义务。

与此同时，林德青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的儿女们倾诉和抱怨自己所受的苦难，潜意识里不自觉地把这些苦难与不幸统统归结于那个极端不负责任、常年东奔西跑、抛家不顾、在外漂泊无定、空留一身债务和骂名的父亲，那就是花长开。

父亲花长开所有的不好，原本都只是母亲眼中的不好，但孩子们的童年时期，确实和父亲聚少离多，他们几乎长年累月的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所受的精神煎熬和生活苦难，孩子们也是亲眼目睹。

所以最后，父亲所有的不好，也日渐演变成孩子们都公认的不好，他们渐渐的和母亲一样嫌恶父亲以及他身上所有的恶习，尤其是对他抽烟喝酒打牌之行为相当厌恶。

花长开，常年出门在外，东奔西走，林德青和孩子们全然不知他在外面过着怎样的日子，即使偶尔回到家中，他也不会和林德青交流谈心，和孩子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不，此刻，林德青和孩子们在家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花长开远在他乡外地，也是全然不知的。林德青看着黄豆米差不多快掰完了，就叫大妮二妮三妮快去洗澡睡觉，剩下的一点她自己收尾，最后她还会用手秤，给每一袋豆米大致过一下称，争取都差不多重量，林德青，是个做什么事都认真实诚，又十分讲究牢靠的人。

☆、一夜无梦，生活若水

大妮和妹妹们剥完了妈妈分配的黄豆米，就各自洗了澡回房里睡觉去了，家里靠堂屋后面隔出来的一间侧厢房，大妮和三妮睡一个床。林德青主卧室后面隔断的一间小厢房，二妮和双胞胎中的卷头发老大花梦芙睡一张床，前面林德青怀里睡着花振国，脚那头睡着卷头发双胞胎老二花梦蓉，而花长开，却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地方哪个角落是否安然入睡，抑或是在某个麻将馆的牌桌子上码长城投入奋战。

林德青半靠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的事情太多太杂，思绪飘忽不定，微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给枕头边上和脚边上的两孩子轮流扇风，却不知什么时候蒲扇从手中掉了下去，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半躺着睡着了。

花大妮和花三妮睡一个床上，三妮睡觉不老实，天又热，一把电扇在床头，三妮不自觉的就往有风的方向滚，大妮就让了几回位置给她，但毕竟自己也有瞌睡，不一会儿，两人都横在床上睡沉了。

二妮和花梦芙在一张床上，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里，花梦芙要尿尿，叫妈妈不应，就叫二姐花二妮，花二妮睡眼惺忪地摸着拉电灯的开关绳子，让花梦芙自己起床去尿尿，但这花梦芙偏不自己去，非要花二妮抱了她起床，可怜花二妮虽说已经上了初一了，但毕竟还是小胳膊小腿，哪里抱得动已经上二年级的花梦芙了，就只好提着桶子，扶着花梦芙让她尿尿。

双胞胎两岁多一点的时候，妈妈生了弟弟花振国，双胞胎就不能再跟妈妈睡了，这双胞胎中的老大花梦芙从小跟二姐花二妮亲近，晚上睡觉不能跟着妈妈，哭吵了两天，妈妈林德青就用一根绳子把她拴在床头柜边，不让她往床上爬，她就在床头边上哭，哭累了，就自己拿着床头柜上的一副扑克牌在那里自顾自地玩牌，还嘴里奶声奶气的说&ldo;打牌呀打牌&rdo;，累得不行了，妈妈就把她抱到后面厢房里，让她跟二妮睡。

从那以后，晚上她要尿尿了，叫妈妈不应，就叫二姐花二妮，可怜只比花梦芙大五岁多一点的花二妮瞌睡也多，却常常因为这个妹妹的半夜尿尿而睡不好觉，还要抱妹妹起来给她把尿，有时候瞌睡沉了，没醒，花梦芙会尿在床上。

夏天还好说，洗一洗床单就行了，冬天，那是床单、被子和棉絮，全部都要遭殃，半夜二妮被透湿的棉絮床单冻醒了，不得不起床换床单被子，还要被妈妈一顿责骂，花梦芙像是认定了花二妮，有一天晚上花大妮惊醒了，去后面厢房拉花梦芙起来给她把尿，她竟然大哭不止，就是不尿尿，还是花二妮抱起来，端着她的小屁股腿儿，嘘嘘了两下，她就尿了。因为花梦芙的怪癖，花二妮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睡好觉。

不知不觉中，双胞胎姐妹都上小学了，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是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哭闹，只要什么事情不合心意，就会哭闹不止。

三妮原本是想着她的冰棍睡觉来着，但睡着了之后，竟然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后，就叫醒了二姐花二妮，两人又相约着上街转了一圈儿，趁妈妈背了锄头去田里做事的功夫，又提了塑料袋，背了铁锹和铲子，去后面榨油厂子里掘金寻宝去了。

大妮则像往常一样，天亮就起床，洗漱完毕，帮着妈妈洗了一大盆子衣服，晾晒好后，又打扫一遍堂屋，把后面厢房的一把落地扇搬到堂屋里，插上电源，让它摇头扇动，让双胞胎姐妹倚着一个长板凳做暑假作业，叫她们一边做作业，一边看着弟弟花振国，不让弟弟跑到屋子外面去了。

她自己又进了厨房，提了桶，在自家地下水井那里压水泵取水，再把一桶桶水到进厨房的一口大水缸里，让水质沉淀澄清，大妮家的井水有很多水锈，直接做饭的话饭都是乌青色的，只有预先倒在水缸里沉淀几个小时后，水锈就会好一些，煮的米饭也会白一些。

水缸里的水就快要用完时，还要定期清理水缸里沉积的水锈，大妮一大早起来，就先把水缸里已经不多的干净水用瓢子舀起来，装在一个大白胶桶里，就清理了水缸底子的水锈，把水缸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就装上了新取的井水，再盖好缸盖子，然后再用白胶桶的水淘米洗菜，准备做饭了。

家里的砖灶，一前一后有两口锅，她在前面锅里炒菜煮米做饭，后面锅里则上了小半锅清水，等菜做好，饭做熟，后面那小半锅清水，也因灶里的火苗加热变得沸腾了，大妮就把后面的沸水，用铁把儿水瓢舀起来，盛放在一只乌紫砂壶里，等妈妈回来时，她就可以一边吃饭菜，一边喝壶里温热的开水了，就不用喝凉水，也不会犯胃病哽咽了。

中午，妈妈回来了，大妮已经招呼弟弟妹妹们吃过饭了，留给妈妈的饭菜都放在厨房的小桌子上，用罩子罩着。妈妈吃过午饭，屋里屋外检查了一遍，发现后面厢房的床上还有花梦芙换下的一件衣服没有洗，就从房里拿出来，数落了花大妮做事不仔细，自己拿了盆子洗去了，大妮觉得有些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论怎么做，妈妈总说她做的不够好，总能找到她的问题，想从妈妈那里得到一句表扬，真是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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