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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朱佑杭面色沉郁，&ldo;宋大人，你的官箴何在？&rdo;

话音未落，宋临&ldo;砰&rdo;一声跪倒咣咣磕响头，&ldo;大人，下官深感罪孽深重，万望大人网开一面，下官定然戴罪立功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rdo;

&ldo;哦？知道错了？&rdo;朱佑杭慢悠悠地翻开折子，&ldo;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按大明律，这是重罪！&rdo;一抬手把折子扔到他面前。

宋临眼前一黑，心中懊悔难以言表，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哆哆嗦嗦捧起折子，&ldo;大……人，要判多少年？……嗯？&rdo;宋临骤然看清折子上的罪名，突然站起来，阴沉着脸说：&ldo;受贿？大人，这是污蔑！&rdo;

朱佑杭皱眉凝视空涸的茶杯，递过去，&ldo;给我斟茶。&rdo;

斟茶？宋临正在气头上，被他横空冒出来的一句话搅得晕头转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心里痛骂，行动上还得照做。斟完茶缩手缩脚退至一旁。

朱佑杭不慌不忙地转着茶杯，语气却非常强硬，&ldo;谁污蔑你了？看清楚，上面盖着知府印章，人家是五品，比你品阶高。况且，你收受他治下知县的贿赂证据确凿，还想抵赖？&rdo;

宋临气得嘴角直抽搐，吊着眉梢斜视朱佑杭，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ldo;怎么不说话？&rdo;

&ldo;我怕说了大人以为下官在抵赖。&rdo;

朱佑杭侧头微笑，烛光中宋临脸色明灭不定。&ldo;过来。&rdo;

宋临撇嘴，非常干脆地走过去。

朱佑杭抚弄他沾满墨汁的双手，指节消瘦关节突出，轻轻叹息，&ldo;真没受贿？&rdo;

&ldo;没有！大人，我敢指天发誓！&rdo;

&ldo;嗯。我信任你。&rdo;宋临刚松了一口气，却听朱佑杭说：&ldo;真糊涂，我要是你就会利用职权，你难道还打算做个名垂青史受万人景仰的大清官？&rdo;

啊？这是在唆使我做贪官呢？宋临抻着眼睛蒙登转向找不着北。

朱佑杭话锋一转，&ldo;空穴来风未必无声，财物定然经过你的手了，拒绝得不干不脆，态度暧昧不明，口气混沌不清，才会造成今天恶人先告状，后果该由你一力承担！&rdo;

宋临双腿一软差点跪下，突然想起上任伊始有个姓李的送银票和金叶子，就那一回财物是过了手的，其它几次全都推挡得极其明确。

朱佑杭缓缓抚摸他蜡黄的脸颊，不忍神情愈加浓厚，温和地说：&ldo;博誉，你要记好，行贿是因为有求于你，定然是账目亏空，你没必要得罪他也没理由非帮他不可。既然如此，拖延是最好的战术，先查完帐但并不上报，此段期间，他必定惴惴不安，待他再次行贿时酌情处理。&rdo;

宋临使劲咽唾沫，瞪着他像第一天认识一样。

朱佑杭站起来，抱住他清瘦的身体，托着他的后脑勺靠在自己肩膀上，长长叹气，&ldo;如若亏空不足五千两，那就帮其度过难关，于他有恩于己有益；如果超过了，那就毫不留情地举报，并厉色斥责其意图玷污朝廷命官的清誉！&rdo;亲吻眼睑，幽幽长叹，&ldo;博誉，你一定要记住&lso;明哲保身&rso;四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标明自己是清官会遭人记恨。做官不能大贪更不能不贪，关键在于把握尺度。&rdo;

&ldo;我不想当官！&rdo;宋临闷在他衣服里嘟囔：&ldo;我从来就没想当官！我是商人！&rdo;

&ldo;好。三年任满，你就去做古董商。&rdo;沿着鼻梁找到嘴唇，缓缓吮吻深深探入。

烛光摇曳中，宋临闭上了眼睛。

远远传来打更声，静夜之中格外清亮。俩人相拥喘息，朱佑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睫毛，宋临面色沉静昏昏欲睡。

突然，宋临骤然睁眼，一把将朱佑杭推开，朱佑杭一个踉跄重重撞在桌沿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婉和氛围消失得无影无踪。朱佑杭无奈苦笑。

宋临抓起折子，嘀咕：&ldo;这东西是祸害，毁尸灭迹才是正经。&rdo;凑近蜡烛，&ldo;哧&rdo;，着了。

眼瞅着化成了灰烬，宋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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