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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真的是你？&rdo;福康安几乎是叫出声，因为刻意的压抑，所以声音嘶哑地吓人，&ldo;我要你想法子除掉十五阿哥，但我，但我从未要你以身涉险。要除掉他，方法有千百种，你为什么……&rdo;

他的话嘎然而止。

云绮的笑声渐渐从口中逸出，渐渐放大，像是冰冷的河流……渐渐汇聚成一首凄惨的歌。

&ldo;哈哈哈哈……&rdo;她笑的气也喘不过来。

&ldo;哈哈哈哈……&rdo;她笑的声音尖锐而凄厉。

听得胤禛浑身的ji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慢慢缩回了手，又慢慢抬起，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一切只是徒劳，云绮似乎刻意要将这些话说与他听见，一个字一个字蹦进了他的耳朵。

&ldo;你当初让我进宫，不就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吗？&rdo;她一字一句缓慢地开口，言语冰冷，&ldo;我还记得，那天的早上，天空艳红一片。朝霞染满了整片天空，无数的孔明灯从你府中的后院升起，飘飘dàngdàng地飞向空中……我站在宫门，回头看向那片天空……那些孔明灯，已经小的像些黑点，然后，我的心就在这些黑点中慢慢地沉了下去。&rdo;

胤禛随着她的述说，似乎能够看见当时的qg景……

乾隆五十年正月初七。

夜。

半弯的月如同芽儿，轻巧地挂在夜幕上，四周零散的星子半眨了眼睛，一切详和而安宁。

桂酒的香气从酒杯中透出，虽然这酒甜，但后劲极大。

福康安一身宝蓝的长袍，眉目间带了浅浅的笑意，含qg脉脉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她静默而坐，脸上亦恬静微笑。

脂粉不施的面庞看上去格外的美丽，微带了红晕，不时偷瞧福康安一眼。

&ldo;云绮，明天，就是明天了！&rdo;福康安唇角弯得更大，将一直系在颈间的玉佩拉出摘下，拉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上，&ldo;这是我额娘留给我的东西，只有我真心爱的女人，才有资格得到。&rdo;

云绮低了头看去，那是一枚雕成蝴蝶的汉白玉。蝴蝶振翅yu飞，雕工jg细，是件极难得的jg品。

只是……

她微蹙了眉，不解道：&ldo;这玉为什么要雕成蝴蝶？&rdo;

福康安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很少有人会将玉雕成蝴蝶这种东西，没有口彩，不保平安。他轻啜了一口酒，慢慢道：&ldo;蝴蝶……要想成为蝴蝶，必须经历破茧而出的痛苦。每一只美丽的蝴蝶，都是要经历之前的黑暗。&rdo;

他的眼睛晶亮，闪烁着激动的光芒：&ldo;我额娘希望我能够承受得住那破茧而出的痛苦，无论是在什么事qg上头。现在……我将这玉佩送给你，希望今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即使结成茧，也让我们结在一起，一起破茧而出！&rdo;

云绮抬头看他，眉间慢慢涌出一抹复杂的光芒。

乾隆五十年正月初八。

郭络罗氏云绮，正式成为入选的秀女，暂居储秀宫，等十五之后册封。

胤禛的耳朵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冷哼，然后，只听云绮的声音穿透空气：&ldo;什么一起走，什么破茧成蝶……不都是你想利用我的借口吗？&rdo;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夹杂着浓浓地悲哀：&ldo;可惜的是，我知道你算计我，也知道你打开始就没有真心待过我，但我……就是喜欢你，甚至被你算计的时候，心里都会觉得非常欢喜……&rdo;

&ldo;没有。&rdo;福康安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ldo;我是喜欢你的，我真的喜欢你。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将我额娘的遗物jiāo到你手上，我如果不喜欢你，不会因为你说那金钗好看，就亲手为你去打造一支。我如果不喜欢你，从开始我就会让你去牺牲，我为什么要你保全自己？&rdo;

又是一阵沉默。

&ldo;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什么，注定要用这一辈子来偿还……但是，当我知道十五阿哥冲进天牢的那一刻，我突然间……突然间觉得，我的付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rdo;云绮长长地叹了口气，&ldo;就算你是喜欢我的，但你喜欢我，远远没有喜欢你自己、没有喜欢权利、没有喜欢十一阿哥多，对吗？&rdo;

听到云绮提到永瑆，胤禛不由一皱眉。

这和永瑆有什么关系？

&ldo;咚咚！！&rdo;福康安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听上去十分慌乱，&ldo;什么十一阿哥，你在胡说什么！！！&rdo;

又是&ldo;呯&rdo;的一声，想来是打翻了柜头上放的药碗。

&ldo;唉……&rdo;云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ldo;十一阿哥，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之所以肯和十五阿哥达成那个协议，不就是因为他是十一阿哥发誓追随的人么？&rdo;

在chuáng下的胤禛似乎有些明白，但是，他并不想相信……真的想立刻爬出去问个清楚。

几声粗重的呼吸之后，胤禛只听巨大的关门声响过。

然后，云绮疲累的声音传了出来：&ldo;十五阿哥，没有人了，出来罢。&rdo;

染袖（三）

胤禛这才慢慢吞吞地从chuáng下爬了出来。

云绮已经是半倚在chuáng头，勉qiáng带了一抹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与她黯沉的脸色比起来，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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