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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第2页）

&ldo;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梳头的场景？&rdo;

&ldo;你被我硬生生按住，可别扭了，我却笑得好大声，说，揪住你的小辫子了。&rdo;

&ldo;你耳根都红了，还冷着脸要走，被我缠住不放……我是不是挺像流氓的？可你明明也在忍笑啊……&rdo;

展念顿了顿，伸手，轻轻于他的眉心一敲。

&ldo;你啊。&rdo;

朝霞卷着秋色，慢慢铺展开了。

胡什礼已遣人买好一口薄棺，他拍着寒酸的木板，有些惆怅，&ldo;怎么说，也算天潢贵胄，死后竟是这样潦草。&rdo;

楚宗坐在一旁，&ldo;皇上知道了？&rdo;

&ldo;知道了，已经派人去西大通接两位公子了，待他们赶到，便扶棺回京。&rdo;

展念起身，望向院中的棺木，对云敦道：&ldo;放进去罢，我梳洗一下。&rdo;

云敦看她神色如常地走开，有些惊恐地问也晴：&ldo;福晋是不是疯了？&rdo;

&ldo;你知道，福晋得知寻公子已死后，做了什么吗？&rdo;

&ldo;什么？&rdo;

&ldo;面不改色地刨坟。&rdo;

云敦打了一个寒噤。

展念认真打点了自己，抱琴施然而出，在棺木旁席地而坐，笑道：&ldo;听好了，我弹最后一遍。&rdo;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胡什礼压着嗓门问楚宗，&ldo;这曲讲什么的？&rdo;

&ldo;两只雁。&rdo;楚宗挑了《雁丘词》小序中的一句，若有所思地吟：&ldo;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rdo;

胡什礼急了，&ldo;殉情？&rdo;

曲终，展念淡淡开口，&ldo;封棺。&rdo;

在场诸人皆是震惊，&ldo;什么？&rdo;

展念又重复了一遍，&ldo;封棺。&rdo;

胡什礼愣愣道：&ldo;不等，不等两位公子来吗？&rdo;

&ldo;不了。&rdo;展念含笑望向棺内的夫君，&ldo;他最怕在别人面前狼狈了。&rdo;

云敦咬牙，缓缓将棺盖推上，推至一半，展念平静的眉眼忽然颤了一下，&ldo;等等。&rdo;

找了一把剪子，展念拆下自己的发髻，利落剪下一缕，轻巧挽成同心结的样式，打开胤禟的手，放入，复握紧。她出神地望了一会儿，叹道：&ldo;黑一缕白一缕的，难看了些，你别嫌弃。&rdo;

也晴别过脸去。

不知为何，在那一刻，也晴忽然悟到，福晋不是疯了，而是死了。一连数月，她皆举止如常，神色如常，九月传来八爷去世的消息，福晋只淡淡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十月，楚宗和胡什礼私自开释之事被发现，前往刑部议罪，福晋十分周全得体地重重谢过二人，十一月，王土各地流言四起，暗指皇帝戕害手足，李绂因一句&ldo;便宜行事&rdo;成了替罪之羊，十二月，弘晸和弘暲方入直隶便被扣下，奉了皇命，带回内务府居住养赡，九爷一应丧仪，交由福晋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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