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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季淑呆了呆，道：&ldo;死了？&rdo;天权点头。季淑问道：&ldo;怎么死的？&rdo;天权看了眼，道：&ldo;被石……&rdo;话出口，却又嘎然停住。

季淑望着他，疑惑问道：&ldo;被石？&rdo;忽地想到方才石子卡啦啦从岩石上落下之声，便问道：&ldo;被石子砸死的？&rdo;天权略微犹豫，却仍点了点头，季淑道：&ldo;你做的？&rdo;天权咳嗽了声，却不回答。

季淑脸色一变，顿了顿，便大声叫道：&ldo;楚昭你给我滚出来！&rdo;

周遭寂然无声，天权的脸色却有些尴尬，季淑咬牙切齿之际，却有个声音说道：&ldo;怎地听到有人唤我？&rdo;从湖畔那头，有人探身出来，无辜的脸儿，月光下略见清冷，结实修长的身子竟还是赤-裸地，上头沾着水，月光下叫人目眩神迷。

天权见状，便闷头道：&ldo;天权先告退了。&rdo;季淑忙将他衣袖紧紧拽住，说道：&ldo;你站住！&rdo;天权本要走，闻言却只好停下。

那边楚昭利利落落地跳上来，伸手将衣裳披了，转瞬间到了此处，便笑吟吟道：&ldo;淑儿唤我？&rdo;季淑斜眼看他，问道：&ldo;你怎么也在这？&rdo;

楚昭道：&ldo;因我觉得热热的，左右无事，便也陪你一块儿洗洗。&rdo;季淑道：&ldo;呸！你敢说你没有……&rdo;楚昭问道：&ldo;没什么？&rdo;季淑本要说他曾偷看过自己，可天权还在，便一时也说不下去，只道：&ldo;你可知这里有水蛇么？&rdo;楚昭点头，季淑放了天权，狠捶他几下，道：&ldo;你不跟我说？&rdo;楚昭笑道：&ldo;怕什么，就算有虎狼也不用担心，左右都有我在。&rdo;季淑道：&ldo;这条怎么死了？&rdo;楚昭风轻云淡地说道：&ldo;许是老鹰叼着落下来的，便跌死了，好可怜儿的水蛇。&rdo;季淑看看那条死了的蛇，又看看此人三分笑意的脸，恨不得左右开弓打上十几二十个耳光。

当夜楚昭便拥着季淑在车上过夜，季淑洗了个澡，舒服很多，偎在他的怀中睡得香甜，只可怜了楚昭，像是在怀中抱着块烧红的炭火，分明是在引火烧身，却偏偏不舍得扔，一双眼睛都熬红了，却只干忍着。

如此又行了两日，期间便穿州过省地，经过些地儿，季淑从中见了不少奇异风物，跟在上京时候，大有不同。这一日，遥遥地便望见一座嵯峨威严的城池，连绵出现在眼前。

楚昭将季淑用力抱了一抱，道：&ldo;终究到了，小花儿。&rdo;季淑说道：&ldo;是哪里了？&rdo;楚昭说道：&ldo;是帝京。&rdo;季淑道：&ldo;同上京有什么不同的？&rdo;楚昭诧异看她一眼，却道：&ldo;是我们北疆的皇城所在。&rdo;季淑点点头，说道：&ldo;你还不跟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么？&rdo;楚昭微笑，季淑却又叹了声，说道：&ldo;罢了，就算你现在说你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会惊讶半分的，随遇而安对吧。&rdo;楚昭又笑。

马车到了城门之前，守城士兵拦着，问道：&ldo;何人？&rdo;

天璇上前，道：&ldo;昭王殿下车驾在此，还不让路！&rdo;

季淑在里头听得分明，却不做声。

耳听得外头守城的士兵们纷纷退开，跪了一地，楚昭却不出去，只望着季淑。

季淑垂了眸子，莫名地一阵心酸，眼睛便有些异样，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悄悄地绞在一起。

马车进了城，缓缓向前，季淑垂眸端坐着，面色冷清默然。

楚昭沉默了许久，却一直都看着她，此刻终于便开口说道：&ldo;小花，你可还记得，在上官府的那时候……&rdo;

正说到这里，却察觉马车缓缓停下，而后有个脆生生的声音道：&ldo;真个儿是三哥回来了么？&rdo;

楚昭听了这个声音，便看季淑一眼，温声地道：&ldo;我回府之后，再同你说。&rdo;

季淑默默地将头转开，深吸一口气，漠然道：&ldo;不必费心了。&rdo;

楚昭纵身下车，马车便依旧向前而行，骨碌碌的车轮转动，季淑伸手把住车窗，默默地往外头看，纵然帝京风物无双，繁盛异常，人群摩肩擦踵，喧闹吵嚷之声不绝于耳，在她看来，却只是苍白死寂地一片，竟是丝毫的趣味都无。

马车停下，前头是天璇的声音，道：&ldo;请娘子下车。&rdo;

季淑慢慢地出来外头，天璇在马车边儿上恭候，搭着季淑的手，扶她下来，季淑脚踏在地上，说道：&ldo;多谢啦。&rdo;

天璇道：&ldo;娘子见外了，君上……&rdo;迟疑片刻，终于道，&ldo;君上大概要片刻才回来，请娘子先入府歇息，自有专人伺候。&rdo;

季淑淡淡一笑，道：&ldo;进了帝京，便身不由己了？天枢不过是外头的名儿？如今进来后，就得循规蹈矩了是不是？&rdo;

天璇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而后低下头去，季淑说道：&ldo;既然如此，楚昭这个名儿，大概也从此便不复存在了？&rdo;天璇不答，只是道：&ldo;请娘子入内。&rdo;

季淑点点头，道：&ldo;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不是如此呢？走。&rdo;她迈步往面前那敞开的侧门而去，这府邸不小，一抬头便能看到烁金刺目的几个字：昭王府。照妖镜似的。

果然如天璇所说，有专人伺候，季淑进了二门后，便有些丫鬟们上来迎了，接了季淑入内，安排洗漱沐浴，更衣奉茶，等等等等，伺候的极为精细小心，几乎无有不妥帖的地方。

季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衣裳，丫鬟们没有多嘴的，做事仔细稳妥，无有不好，伺候完毕便又问季淑所需，季淑道：&ldo;口渴胸闷，煮点清火的汤水来喝吧。&rdo;

丫鬟们急吩咐厨房去做，效率倒是极高的，大概小半个时辰，便送了上好的新鲜汤水来，季淑喝了两碗，滋味的确是好，她满意地摸摸胸口，说道：&ldo;好喝，如今我困了，想去睡，不要来扰我。&rdo;丫鬟们依旧答应，便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伺候季淑安歇的便铺床叠被放床帘子，又撒了把凝神的檀香，便都悄无声息地在外间垂手伺候。

季淑躺在床上，呆呆望着面前垂着的香笼纱绣花帘子，金钩在外头吊着，一动不动，香气缭绕弥漫，季淑眨了眨眼，眼圈儿红了红，却又闭上，终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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