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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ldo;你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rdo;yy一笑：&ldo;我是有一天过一天，现在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起码不会半夜被旁边的生面孔吓醒，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rdo;

穆遥一窒，无话可说地走向门口，阶前的雨点被压嵌的铜丝阻拦，积了薄薄一层水洼，倒影着门上那个大红福字，被一风chui，抖作一团。

不一会儿到了午饭时间，賈晋平留下来没走。这人惜字如金，却酷爱制造各种声响，一根熬汤的筒骨被他吸得哧溜有声，骨髓呼噜呼噜从骨腔里被抽出来，穆遥立时没了胃口，那声音像哮喘病人喉管里的浓痰，堵得他直想替他吐。

穆遥才想说他吃好了，对面陆森就啪一声拍下筷子：&ldo;老贾，把那根骨头扔了，还让不让人吃饭！&rdo;賈晋平脸上一呆，丢开骨头端起碗。穆遥倒不好现在就搁下筷子了，在碗里拨了拨，却怎么也不想往嘴里送。

&ldo;哎呀，雨停了。&rdo;yy叫一声，放下碗筷跑去门口。

穆遥抬头一看，果然风罄雨收，这一场雨来时无端也走得蹊跷，不过一会儿，天际已迫不及待地挂上了彩虹。

穆遥下午才知道穆鹞依现在就在b市，今天是她来这里演出的最后一天，昨天晚上却没提起。傍晚6点的火车返回，不剩几小时了，穆遥匆匆跟yy道别，来到她下榻的酒店三楼咖啡厅。

在门口就看到角落沙发上侧坐的长发女子，在茂盛碧绿的盆栽掩映之下，单薄娇小如同孩子。穆遥慢慢走过去，近了才能发现那种成熟到极限的美丽，雨后的窗外涌进耀眼的阳光，仿似给那娇柔的身躯裹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璀璨的，亟待脱落的美羽。

穆遥走过去，穆鹞依站起来：&ldo;终于雨停了，我们出去走走？&rdo;

&ldo;嗯。&rdo;穆遥应一声，落后一步看着那娉娉婷婷的女子绕下楼梯，穿过大堂，走出门口，半跟的白色皮凉鞋敲在半湿的路面上。其实以她的身高，穿高跟鞋会更好，他突然漫无边际地想。

周末的闹市区人流拥堵，穆鹞依一个一个橱窗挨个看过去，款式jg美的秋装已经琳琅上市。他知道她爱衣装，带头向里面走。她穿着款式各异的时装从试衣间里转出来，嘴角拈一朵温软的笑。她的笑让他戚戚然，她包里那枚小巧的6点钟车票却又让他松快。

试了半日她似是乏了，揩一下额上的细汗看售货员开票，穆遥抓了一把单子去收银台，回来时她却不接装好的新衣，依旧推回给售货小姐：&ldo;先寄放在这里。&rdo;她回头对穆遥轻笑：&ldo;我提不了，你回家的时候给我带上。&rdo;

穆遥怔了怔，说道：&ldo;好。&rdo;

&ldo;去吃饭吧，等下要上车了。&rdo;穆遥说，穆鹞依便也向商场外面走。坐电梯时伸出手来牵住穆遥，十指jiāo缠，手心相合。穆遥下意识地往外抽，那轻柔的声音却低低响起来：&ldo;在人前这样牵你的手，我盼望了多少年……&rdo;

那女子的剪水双瞳盈盈仰望，合着手心贴合的凉滑执念，让穆遥一时不忍动作。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停在身畔，车窗开处，yy惊喜地叫道：&ldo;穆遥，这么巧？一起去玩？&rdo;眼睛骨碌碌在他和穆鹞依之间打转。

&ldo;yy？你们也出来了？&rdo;穆遥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说道：&ldo;我妈妈来看我，我陪她走走，不跟你们去了。&rdo;

yy抽了口气，笑道：&ldo;阿姨真年轻漂亮，我还以为是你女朋友。那我们先走了。&rdo;yy靠回座位，陆森微微点头，车窗关上，车子开走。

&ldo;那个男人是谁？&rdo;

&ldo;哪个？&rdo;穆遥回头问盯着远处车子的穆鹞依。

&ldo;男孩旁边那个。&rdo;

&ldo;陆森，是那个男孩的朋友。&rdo;穆遥道：&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吃饭去吧。&rdo;穆鹞依抱着胳膊往前走，曼妙的身影越过路边罗列着的一棵棵大树、小树、姿态偏颇的树，它们在穆遥眼中伸出僵硬的手臂，龙蟠虬结地探向天空。

点餐的时候简明打来电话：&ldo;小遥，我明天中午11点下飞机，你下午不出去吧？&rdo;

&ldo;不出去。&rdo;穆遥应道，终于能回来了。

&ldo;嗯，那在家等我，&rdo;简明轻笑道：&ldo;今天阿姨不来，自己有没好好吃饭？&rdo;

穆遥瞥一眼低头翻看菜谱的穆鹞依，答道：&ldo;有啊，现在就在外面陪我母亲吃饭。&rdo;

&ldo;你母亲？哦，那你忙吧，代我问好。&rdo;

&ldo;嗯，好。&rdo;穆遥现在不想多说。简明随后也挂了电话。

穆遥收好电话用茶水涮洗两人的杯碗，穆鹞依突然说：&ldo;你不回家，是因为电话里的人吧？&rdo;

穆遥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出来：&ldo;你说什么？&rdo;

穆鹞依依旧俯首支颐，嘴角含笑：&ldo;说你刚才听到的话。&rdo;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灯光打在那婉媚秀雅的五官上，笑意泛出温柔怜惜的悲哀。穆遥别开眼睛，餐厅里人声错杂，觥筹jiāo错，唯有他们这一角，执拗地寂静着。

他们在餐厅外面分手，穆鹞依一向不喜跟他同时出现在熟识的人前，他知道她的习惯，于是只看她坐上出租车，没送去火车站。

第二天穆遥没在家等简明，坐了一小时车赶去机场，那趟航班却恰巧晚点。他来前没顾上吃早饭，等得又累又饿。直到中午1点，才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通道，视线jiāo接那刻，穆遥眼睛发酸，既想哭又想笑，等待，饥饿，疲惫都没有关系，只要能早一刻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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