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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没等婉清开口,一心惦念着吃冰糖肘子的春芜,见院子里空空,一桌席面也没,立刻撇着嘴控诉:&ldo;你怎么不帮我留一些?&rdo;

秋葵瞪她一眼:&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老太太摔了一跤,我不敢再让人摆席面吃喝玩乐,一应吃食都堆在小厨房里。姑娘,老太太怎么样了?&rdo;

&ldo;老太太无事,毫发未伤。&rdo;婉清含笑道:&ldo;秋葵,你去和大家说一声,想着大家挂念老太太,没有心思吃席面,而厨房里吃食都做好了,不能浪费,大家便分了,自拿去屋子里吃吧。&rdo;

其实,老太太无事,吃席面玩玩闹闹都不要紧,但是她吓唬张姨娘时,角门周围好几个丫鬟婆子,婉清恐被有心之人拿住话柄滋生事端,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春芜一溜烟儿冲了出去,她要去抢冰糖肘子和糖醋鱼。

在屋子里吃,对于丫鬟和小厮们来说更加自在,一个屋子里四个人拼成一桌,鸡鸭鱼肉都有,再偷偷温一壶浊酒,乐乐呵呵的过了小年。

婉清的五十两银子没有浪费,小年夜过后,原本因长顺镇着,对婉清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小丫鬟,现下见了她都是一脸的笑,还敢凑趣说几句笑话逗婉清开心。他们还听秋葵暗中透露,婉清给每个人准备了五两银子的压岁钱,只等着年三十发下来,他们心里更是高兴,话里话外都成了&ldo;我们姑娘&rdo;怎么怎么。

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是跨入新年的一个好开端。

万事美满,只有张姨娘令人心烦。次日,角门上的婆子过来禀告:&ldo;张姨娘来了,想见见姑娘。&rdo;

婉清闻言不由冷笑,春芜知晓婉清的心意,上前回复道:&ldo;就说姑娘昨日着了凉,现在正咳嗽,不方便见客。&rdo;

婆子领命出去,秋葵看着她出去,才皱眉斥道:&ldo;你胡诌什么?平白无故咒姑娘,若真有个不好怎么办?&rdo;

春芜脸色一白,她刚才只是着急找借口瞎说的,当下慌忙&lso;呸呸呸&rso;三声,作揖祷告:&ldo;童言无忌,各路神仙别当真,要保佑姑娘万事顺遂,平平安安。&rdo;

婉清失笑,秋葵还想再训两句,还没开口,外面熙熙攘攘一阵,就听见张姨娘带着笑的声音:&ldo;听说姑娘病了,我来看看。&rdo;

春芜心里冒火,走过去大声训斥角门的婆子:&ldo;听不懂话吗?说了姑娘正咳嗽不见客,你是聋了还是装听不见。&rdo;说的是婆子,眼睛直望张姨娘身上撇,春芜就是隐喻张姨娘装聋作哑。

婆子很委屈:&ldo;我说了,张姨娘不听。她是主子,我们不能硬拦啊!&rdo;

只要是个正常人,此时估计已经羞愧难当了。但张姨娘非同常人,她像愣是听不懂一般,笑着劝春芜:&ldo;别怪她们,是我忧心你们姑娘的身体,这才顾不得许多特地来探望。&rdo;

婉清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请张姨娘到正厅喝茶,与其让张姨娘纠缠不休,不如一口回绝干净利索,而且婉清很好奇,张姨娘到底所为何事!

春芜等人上过茶后,婉清使眼色把她们全部遣出去,偌大的正厅,只剩下婉清、张姨娘和张姨娘的贴身女使。婉清气定神闲,端起茶盏细细品茶,听着张姨娘从婉清屋子的布置、身边伺候的人的品行以及婉清的样貌、通身的气派,从头到脚夸了一遍,言词天花乱坠,妙语如珠。婉清无动于衷,时不时的应一声&lso;嗯、好、是、谢谢夸奖&rso;的单调词语。

婉清一盏茶喝完,转手拿起糕点慢慢吃,张姨娘才开始进入正题,她突然落下泪来,感伤自怜道:&ldo;可怜我命苦,这辈子如姑娘一样有福气,是不能了。瞧我,好端端提这些做什么,姑娘不会觉得我烦吧?&rdo;

戏都唱到这了,不接着唱下去多可惜。婉清很给面子:&ldo;不会。&rdo;

张姨娘感激的看了婉清一眼,低下头抹眼泪:&ldo;我自小福薄,父母早逝,被兄嫂卖进府里,二太太怜惜我,把我指给二老爷做姨娘,谁曾想,谁曾想二老爷竟英年早逝。&rdo;张姨娘一会儿功夫哭的喘不上气,眼眶通红,分为可怜。

但在场的两个人都没去劝解,婉清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糕点,她瞥了眼张姨娘的女使,那女孩脸上正一闪而过一丝嫌弃。

&ldo;我这十几年过得真是生不如死,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身边没个一儿半女,只孤零零的在世上熬日子罢了。原来还有二太太在,日子虽苦,心里却有主心骨,哪想到二太太也……&rdo;张姨娘捂着帕子去看婉清,一字一泣道:&ldo;孩子,你是不是常常想起二太太,我也想,想的痛不欲生,只恨不能跟着她去了。&rdo;

一口糕点哽在喉咙里,婉清拼命咽下去,她面色一冷:&ldo;那你怎么不去?&rdo;

张姨娘猛地抬起头看着婉清,泪眼朦胧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一时忘了哭。婉清好笑的看着她,张姨娘被看得不自在,低下头擦眼泪,擦着擦着又哭了:&ldo;二太太心善,定不忍心,我年纪轻轻便随她而去。&rdo;

&ldo;姑娘,你是二太太身边长大的,必然与二太太一样心地善良,你帮帮我吧!&rdo;张姨娘抬起头,一脸希冀的望着婉清,婉清岿然不动,只冷冷的盯着她看,丁点儿不打算接她的话茬。张姨娘只好自顾自说下去,可怜兮兮道:&ldo;我这样活着和木头有什么区别,姑娘你帮帮我,帮我和老太太说说,让她放我出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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