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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台内,即将见底的蜡烛苟延残喘地燃烧着,作为唯一光源,它很是艰难地照亮起周围。
冰冷的尸体静静地横躺在木床上,白布只盖了一部分脸颊,而剩下的那一大半则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
她的面容枯槁,消瘦脸颊上没有一丝肉,惨白的皮肤紧紧贴合着骨头。乍一眼看去,就如同腐烂上千年的骷髅。
在昏暗中,无端端显露出几分鬼魅恐怖。
按理来说,面对着母亲的尸体,我的心情应该是悲伤、不舍。
可在此刻,我蓦然感受到了解脱。
喉间缠绕的绳索在死神的帮助下解开,我第一次如此畅快且惬意地呼吸着空气,不用再惊心着耳边会不会突然响起牛皮鞭破开空气的声音。
大脑无法抑制地开始幻想起未来,自由美好的未来。
然而,现实很快打碎了我的幻想。
我目光惊恐地盯着前方,只见床上正悄然无声地盘踞着一团黑影。
蛇身人头,如海藻般的黑发下是一张熟悉到让我头皮发麻、血液冻结的惨白面庞。
紧接着,她弯起被鲜血染红的嘴唇,嘶哑的嗓音里浸透着点点寒意。
“我回来了,飞鸟。”
胸膛上陡然传来被破开的剧痛,心脏被蛇尾缠绕,背上是来自咒灵特有的阴冷。
我双腿沉沉地站在原地,扭过头,绝望而无助地对上了那双充斥着愉悦的血眸。
从那晚之后,我便笼罩在已经化为特级咒灵母亲的阴影下,生活就像是一滩翻不起浪花的死水。
整日无间断的救人,代表着生命力的七芒星全部变黑。
在濒临死亡中,超等天赋彻底爆发,身体进而陷入沉睡、重置,状态回到上一个锚点并建立起一个全新锚点。
清醒后,记忆选择性清空。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如行尸走肉般地活到了今日。
我也曾想过祓除这个诅咒。
可当我试图向乐岩寺校长寻求帮助时,他只是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飞鸟,”他说,“你知道最扭曲的诅咒是什么吗?”
我垂下眸,盯着热气袅袅的茶杯回答道:“是爱。”
话音落下,又听他继续问道:“那最坚固、最难以祓除的诅咒一般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我沉默着不再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以血缘为枢纽而纠缠起来的诅咒,这是无法祓除的存在,是来自父母的最冷酷最残忍的恶意。
放在桌上的双手渐渐攥紧,指骨发白,手心是钝钝的疼痛。
“就没有办法了么?”我有些不信邪地问道。
乐岩寺爷爷摇了摇头,声音苍老,“只有斩断你和特级过咒怨灵加茂清姬之间的血缘,才能有机会彻底祓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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