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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坎比恩露出笑容，他喜欢鲁奇这个人。

&ldo;我还记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突然就出现这么一些街头乐队，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震撼，&rdo;坎比恩说：&ldo;可是我觉得实行社会福利制度的国家总会看到这一类的事，我想这些人应该都是退伍军人吧？&rdo;

&ldo;谁不是呢？&rdo;鲁奇不高兴了。&ldo;我敢打赌，这条街上所有六十岁以下的男人都是退伍军人，街上一半的女人也是。我们刚才看见的那群兄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你难道没有留意过他们的行动吗？他们这批人在全城到处乱窜，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西区，就像我们所说的，其实他们也碍不到谁，但看起来实在是不雅观。&rdo;

说到这里，鲁奇用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气球形状，再眯起眼睛，目光如同亮晶晶的针尖盯住气球。

&ldo;他们都把标签挂在脖子上。有一个标签写着：&lso;没有养老金&rso;。我也没有啊！还有的写着：&lso;伤患&rso;、&lso;只剩一只手臂&rso;‐‐奇怜的小伙子，可是他还是可以获得国家卫生机构所拨发的免费新义肢啊。他们的重点在哪里呢？如果写的是：&lso;没头&rso;，那我们还可以看快一点。我注意到没有一个人写&lso;失业&rso;，如果那么写，一定会有人要用他们。这群人不过是群乞丐而已，可是只要是大都市，都会养一些乞丐。不提这些了，他们已经在演奏一首退伍军人的老歌，还记得那首歌吗？&rdo;

&ldo;我想想看，歌名是不是叫《等待》来着？&rdo;

鲁奇静静的站着聆听，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街头乐队移动得非常缓慢。

&ldo;&lso;我将等待着你！&rso;&rdo;鲁奇低吼着唱道。&ldo;&lso;在那株老橡树下，噢！我将等待着你，一如你等我一样。噢！张开你的嘴，摆动你的臀，我们两人准备走进礼堂。滑啊滑，滑过水草藏匿的地方，柳树修长的枝条在如镜的水面激起小小的涟漪。&rso;相当具有诗意，若不是那些文字描述，我不相信有人记得住那些美景。&rdo;

&ldo;是呀。&rdo;终于，坎比恩开启脑海里记忆库的参考卡。&ldo;扣好你的皮包，再大声叫唤护士，我已经将我所有的钓具与猎物都带来了。&rdo;

鲁奇笑了，笑的时候嘴里发出奇怪的咕噜的声，听起来一点也不有趣。

&ldo;在同类的歌曲中，这首歌算是满高雅的。可是那些家伙并没有顺着歌词走，你可以从他们演奏的手法中听出来。&rdo;鲁奇表情十足的脸凑到坎比恩眼前。&ldo;&lso;我会等待着你，在德国的七十三号军官俘虏营！我会等待着你，别急着找我。噢！把你的喉咙抬起，你会像只山羊般流血，喉结呼呼作响！&rso;&rdo;

坎比恩的眉毛微微往上挑动，他没有笑。如果鲁奇希望看到的反应是惊讶，那么他可是成功了。鲁奇的谵语并非有感而发，可是在话语的背后，却瞬间闪现实际上已经跟随他们一下午的某种本质。现在，在阴暗如同毛毯般的浓雾掩盖下，坎比恩终于在街上意识到这个东西，这是他当天首度正视它，它正渗进他的脊骨慢慢往下流滑。

&ldo;暴力。&rdo;坎比恩大声吼了出来。

&ldo;就是它，兄弟。&rdo;

鲁奇已经找到一个好空隙，他们侧身迅速穿越拥塞的道路。当他们再度走上人行道的时候，鲁奇又重复一次：

&ldo;就是它！在温驯的外表下，暴力总是潜伏在伦敦四周。你还记不记得大战期间，德国发动闪电袭击时所流行的一句话：&lso;我不会因为这一击就无法生存&rso;？在那个时候，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这句话引起我们的兴趣，触及重心。可怜的圣乔治，血从他脸上流下来了，笑吧，嘲笑吧！我觉得我们已经扯下吊带。&rdo;

走了一半鲁奇停了下来，挪开自己卡在一位妇女手推车上的长腿，还对妇人露了一下快活的微笑，然后继续愉快的往下走。

&ldo;我是在自得其乐。&rdo;鲁奇说。

坎比恩表情严肃地听着鲁奇的话，鲁奇有着一种属于自己的幽默风格，但是他现在并不是在开玩笑。街头乐队发出的吵闹声，已经令他感到非常厌恶，而浓雾也渐渐凉入骨髓，寒冷的雾，慢慢成为一种威胁。

&ldo;噢，上帝，是的，到处都有暴力。&rdo;鲁奇宽阔的双肩，使劲为自己在人群里拼出一条路。&ldo;你绝对不会错过。如果我们回局里的时候没有嗅到暴力的气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我们刚才逮到的那位可疑的鼠辈，好像在畏惧某人，难道不是吗？喂，你是怎么回事？&rdo;

这时候，坎比恩已经停下脚步，正在左顾右盼。他沦陷在人潮中，起码有半打的人在推挤他。

&ldo;没什么，&rdo;坎比恩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走，他说：&ldo;至少，我认为没什么。刚才我好像瞄见乔夫&iddot;拉维特，一定是我弄错了。&rdo;

鲁奇转入一条狭窄的拱廊。这条拱廊通往一幢新建筑内，拱廊就设在紧邻新建筑后部的空地上。

&ldo;在雾里，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差不了多少，&rdo;鲁奇愉快地道。&ldo;你可能在大雾天里，跟着自己的老妈回家，心里还以为是跟在邻家小姑娘的后头呢。如果拉维特先生真的在这里，那他可能是进来问几个重要的问题，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路上。而现在，坎比恩先生，我们必须好好&lso;招待&rso;我们逮到的那个家伙。我们要不动声色的摸清他的底细。毕竟，我们还没在他身上捉到什么把柄，是不是？我们有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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