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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就和说好的一样，如果最后一个人不是我，那么最后三个人在任何一个人的绳兽爬至肩膀时一同自尽。

&ldo;万夜也长得这么高了啊。&rdo;椎名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他招招手，示意拿着画板的小姑娘坐得离他近些，&ldo;当信鸽当了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要敲掉牙丸转正的想法呢。&rdo;

&ldo;当然有，不止一次，要不是因为大哥太可怕和尊老爱幼法则我早就敲掉他了。&rdo;暴躁的银发小鬼用力的点点头。

椎名的左眼之中已有部分眼白被染成了蓝色，与紫色的瞳仁比在一起无比怪诞。

万夜用脚尖在他面前三步之外画出一条线，席地而坐。

&ldo;时间过得真快呢，一转眼都已经过了两年了。&rdo;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少年此刻突然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带着恬静而安详的笑容，依在自己的床铺上半眯着眼睛，开始给自己的小孙子讲一些爷爷辈曾经发生的，或有趣或心酸的往事。

&ldo;刚刚见面的那个时候你还完全是个小孩子呢，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哭哭哭，不停地叫一些听都没听过的人的名字。又娇气又弱小又没用，我以为你根本活不过三四天呢。&rdo;

&ldo;不过椎名哥哥还是选择了庇护我不是吗？&rdo;她开始在白纸上勾勒出线条，&ldo;你还是帮我抢了一个碗不是吗？&rdo;虽然又破又漏脏兮兮。

&ldo;你那个时候可是嫌弃的要命呢。&rdo;椎名低头笑了两声，却引起了一阵咳嗽。痛苦的攥着胸口处的衣服，从拉下的领子可以看到那如同老树根系一般深深的盘踞在椎名胸前蓝色绳索正在不停地蠕动着。

&ldo;椎名哥哥。&rdo;她的手已经按在了柳泽宗的刀柄上，眼中平静的如同不起波澜的湖水，停顿片刻后，看着依旧不停的咳嗽的椎名，再叫一声：&ldo;椎名哥哥。&rdo;

&ldo;是我是我。&rdo;他咳得双眼充血，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看起来比刚才又虚弱了许多。他已经没有倚在床铺上的力气了。

&ldo;没想到我们万夜也有这么可靠的一天呢。&rdo;他眼中的墨蓝如同打翻的液体一般，在咳嗽的时候迅速地侵染了他的左眼。他偏过头，用正常的那只眼睛柔和的注视着万夜。

&ldo;当初我们所有人一起离开了那里后做出的决定，其实我是一只持反对意见的。因为到最后留下了万夜一个人，真是太过分了，明明我们都只这么害怕寂寞和黑暗的人。&rdo;

&ldo;可是我却忘记了呢。&rdo;

&ldo;那个只知道哭只知道流眼泪的小鬼早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早就不需要站在我的身后了。&rdo;

&ldo;真可靠啊，哥哥我也觉得真是骄傲呢。&rdo;他用力的吐出一口气，&ldo;这大概就是常人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一天的长大变得优秀会有的属于父亲的成就感。&rdo;

&ldo;这么说太过头了，那我到底有多少父母啊。&rdo;万夜已经勾勒出了轮廓，&ldo;椎名哥哥要是再乱说话我要拔刀了。&rdo;

&ldo;是是，坏脾气的小鬼。&rdo;他半阖上眼，&ldo;我们当初做的决定真是正确啊，每个人都穿过了作为新婚的人才会穿的礼服让你画了画呢，不然真的永远也没有机会了。&rdo;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张开眼，&ldo;当时，只是顾着万夜给我们画画，你忘记把自己画上去了吧。&rdo;

&ldo;没有，我花了。&rdo;她并不抬头，&ldo;当时背后有一块玻璃，我在倒影里。&rdo;

&ldo;那太好啦。&rdo;他突然松了一口气，&ldo;觉得哥哥话很多吧，其实平时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总觉得，我本来就不是象牙丸那样的性格，如果话太多的话会不会让你们这些小孩子看起来觉得很不靠谱。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可靠一点，我就努力把脸板起来，然后少说话。&rdo;

&ldo;其实也挺对不起牙丸那家伙的，昨天蓝绳突然暴走，只有牙丸离我最近。没想到害的他的绳兽也侵蚀的那么快。&rdo;

&ldo;你应该多坚持一会来找我的。&rdo;万夜的画已经到了收官阶段，&ldo;确实是你的错。&rdo;

&ldo;是是是，都是我的错。&rdo;说了太多的话，他看起来就像是是伸懒腰一样用力的绷着自己的手臂：&ldo;虽然这么说很丢脸，但是万夜一定要把我画得好看一点。&rdo;

蓝色已经从左眼流进了右眼。

&ldo;来，你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吧。&rdo;椎名突然像是强壮了不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用力向前探了两步向着万夜的方向伸出了手。他的眼神之中带着过于强烈以至于让人感到不适的光芒，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ldo;你的话，今天晚上对我，应该会手下留情的吧？&rdo;

&ldo;不会。&rdo;万夜合上画板，眼光淡淡的扫过椎名：&ldo;蓝绳，退下。&rdo;

&ldo;我可不相信，你一定会手下留情的！&rdo;椎名的脸上有些得意的神色，他的眼睛从未离开万夜的脸庞，直到万夜一言不发的收拾完画具打算离开的时候才一跃而起向她扑过来。然而在空中，万夜之前划出的那条浅浅的线却突然迸发出黑色的闪电，带着万钧的雷霆狠狠的隔绝了椎名的动作。

&ldo;你这个疯子！对这朝夕相处的哥哥也不施以援手！你忘记是谁帮你抢碗了吗！你忘记是谁庇护了你吗！你忘记是谁把你拉进了这个圈子吗！&rdo;椎名开始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他的眼神无比疯狂，&ldo;你这头凶兽！&rdo;

&ldo;不会有人爱你的！黑绳！你会比我们所有人都更加凄惨的死去！&rdo;

他的手正艰难地突破漆黑的闪电，超出线外的部分已经被闪电灼的漆黑却还不打算放弃。突然，另一只手飞一般的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刺入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牢牢的钉在地面上。

&ldo;马上就要告别了却还要留下丢脸的回忆。&rdo;他的声音沉默之后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显得无比疲惫。他抬起头冲万夜抱歉的笑笑，&ldo;切掉超出的部分吧，反正都已经焦了。&rdo;

手起刀落，没有半分犹豫。

万夜在那半截焦黑的小臂落地之前收刀回鞘，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画板，打算出门去。

&ldo;万夜。&rdo;椎名叫住了她，而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却被万夜打断：

&ldo;我会下手的，会像刚才砍掉你的手臂一样砍掉你的头颅，绝不会手下留情，绝不会为了满足自己不知所谓突然泛滥的同情心而将大家全都陷入险境，所以椎名哥哥不用担心。&rdo;她背对着椎名，言语万分坚定，&ldo;我会给你保留最后的尊严，让你保留人类的身体死去的。&rdo;

阳光洒下，让人看到少女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刚刚经过了一场艰苦的对决后才勉强抢回了自己主权的椎名甚至愣了神。而在片刻之后，他就笑弯了嘴角。

还以为是个小孩子，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可靠了……

&ldo;好。&rdo;他解下自己手臂上护腕隔空抛给万夜：&ldo;那就拜托你了。&rdo;

晚上有正事要做，今天商队老板们的摊位显然比以往收摊的要早些。万夜的摊位也蒙上了招牌，挂上了主人不在暂时打烊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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