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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青云这边三人都听得呆住了，周康那边也沉默了片刻，方才道：&ldo;这门亲事……乃是虞山侯先提出来的，我也是遵母命为之罢了。&rdo;

&ldo;我自然知道实情。&rdo;乔致和冷冷地道，&ldo;十几年了，你以为我在京城就没查过？也就是她，才会以为那等可笑的谎言可以骗倒我！&rdo;顿了顿，他又继续道：&ldo;她不但在当年的婚事上向我撒谎，还求我看在当年的情份上，饶过虞山侯府。她说……她说自打她嫁入周家，多年来备受欺凌，不但婆母刻薄成性，你这个丈夫也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折磨，你还宠妾灭妻，生了许多庶子女来气她，她已忍了许多年了。只要我能放过虞山侯府，那么无论我如何处置你，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rdo;

青云差点忍不住张大了嘴，再看周楠，她也是目瞪口呆，很快，眼眶中就掉下泪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康同样不敢置信：&ldo;你胡说！&rdo;

&ldo;你若不信，将来见到她，只管与她对质就是。&rdo;乔致和淡淡地道，&ldo;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后，还会坚持原先的想法么？我知道你定然知道这桩案子的内情，只是不明白，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包庇谁？！&rdo;

周康没有说话，但青云隔了一间牢房，仍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可见他此时心情有多么激荡。

乔致和又道：&ldo;我手里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虞山侯府曾经私藏淮王的一本秘密账簿，打算利用这本账簿去掌控朝中的文武官员，谋取权势。但这本账簿早前曾落入你手中，你手下的幕僚卢孟义又再度进入淮王别院，他是去找什么？比这本账簿更重要么？&rdo;

周康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没有见过什么账簿！&rdo;

&ldo;哦？&rdo;乔致和轻笑了下，&ldo;你比我想象中更可怜，也更愚蠢。家里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捣鬼，你居然一无所知么？&rdo;他似乎在过道上走了几步：&ldo;周建明，你知道么？皇上已经知道虞山侯府曾参与淮王逆谋了，虞山侯与世子也已经被软禁起来，只等大理寺与刑部查清楚真相，就得绳之以法。不过，目前的证据还不充足，所以，你若能坦白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不但自己能得证清白，还不会受虞山侯府所累。虞山侯府待你并不亲近，凭你当年在御前的体面，若不是受他家连累，也不会十多年了还在六科给事中的位置上待着，更不会被贬到偏僻的清河去做个小小县令！然而虞山侯府转过身就弃你于不顾，如今你妻子甚至还向我明言要牺牲你，你又何苦为王家隐瞒呢？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子，就不为他们着想么？&rdo;

周康心下一颤，咬紧了牙关。他并不是为了妻子和岳家隐瞒，而是为了嫡长子！周棣虽然行事让他失望，但仍旧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此事周棣也涉足其中，他要是透露了实情，叫孩子怎么办？！周棣才十六岁，还有大好的前程！至于他自己，他并不担心。虽然虞山侯府已经靠不住了，但他在朝中尚有恩师、同窗和好友，他们知道他的为人，不会相信他真的参与逆谋，自会想法子救他的，就算连他们也无能为力了，皇上也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

因此周康仍旧坚持自己的说法：&ldo;我什么都不知道，虞山侯府若果真曾参与谋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但我周家上下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的！&rdo;

乔致和很是恼怒，他又走了几步，这回似乎是停在了刘谢的牢房前：&ldo;清河县主簿刘谢？&rdo;

刘谢颤悠悠地应声：&ldo;是……下官在……&rdo;

&ldo;你方才都听见了？&rdo;乔致和冷声道，&ldo;你旁边这间房里的难兄难友，清河县县丞钟淮，十分机灵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周建明的家人及幕僚都曾参与了淮王别院藏宝一案，他还指证了周建明之子周棣，道别院的藏宝都是被他与失踪的卢孟义带人暗中移走了，因此他今天才得以出狱。你有什么想法？&rdo;

刘谢心中暗暗叫苦，他能有什么想法？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事情发生时他甚至不在县城里！

他也这么说了，可惜乔致和显然不相信：&ldo;你本来不过是一介区区司使，周建明上任后没几天，就把你提拔到主簿位子上，可见他视你如亲信。你敢说你对他家的事当真一无所知么？！&rdo;

刘谢愁眉苦脸：&ldo;禀大人，卑职……卑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rdo;

&ldo;好！很好！&rdo;乔致和冷笑，&ldo;既然你决意与他同进同退，那我就成全你！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rdo;

他甩袖而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走道的尽头。青云侧耳细听，确认他已经走远了，方才松了口气，大概是方才太过紧张了，她忽然觉得有些脚软，便扶着墙边想挪到不远处的床铺坐一坐，却被周楠猛然撞到了一边，幸好曹玦明就在她身后，一把扶住她，几乎将她抱了满怀。她用手撑着曹玦明的手臂站稳，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ldo;多谢你了，曹大哥。&rdo;曹玦明忽然脸红了一红，低头小声回应：&ldo;没……没什么。&rdo;

周楠已经飞快地夺门而出，冲到父亲的牢房前，哽咽道：&ldo;父亲……他一定是在撒谎……他……母亲不会那样做的！&rdo;

周康整个人仿佛憔悴了许多，呆呆地坐在条凳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喃喃地道：&ldo;回去吧……叫人通知你哥哥……千万小心！&rdo;

&ldo;父亲……&rdo;周楠泣不成声。

青云走到刘谢牢前，见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忙问：&ldo;干爹，你不要紧吧？那个钦差误会了你，现在该怎么办？！&rdo;

刘谢怔怔地看向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青云急得直跺脚，一旁周康愧疚地说：&ldo;都是我连累了你，怀德兄，实在是对不住了。等他再来，我会告诉他，你对此事全然不知情。&rdo;

刘谢苦笑：&ldo;就算大人说了，他也不会信的，我瞧他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似乎性情颇为刚愎。&rdo;

周康叹了口气：&ldo;他确实有刚愎自用的名声，但无论如何，你完全是受我牵连，我不会看着你受害的。&rdo;

刘谢摇摇头：&ldo;钟大人……想不到他会不声不响地背着我们告密，我还道是他家里人使了银子，才把他救出去的呢。&rdo;

周康对此倒不觉有什么：&ldo;他原本就是受我牵连，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rdo;

但青云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记起了钟家那些可疑的图纸，还有钟县丞夫妻俩的古怪举动……

曹玦明在旁道：&ldo;周大人的事，我是爱莫能助，但刘大人兴许还有转机。进来前，我托了钦差大人身边一位极得信任的幕僚为刘大人说情，也许钦差大人冷静下来后，会发现刘大人的无辜。&rdo;

刘谢眨了眨眼，问：&ldo;可是那位姜先生？他昨儿晚上来找过我呢，还问了我好些话，我把我知道的事全都说了，连我那兄弟的事也不例外。他对我倒还算客气，我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请动了他，原来是小曹大夫呀？&rdo;

青云心中燃起希望：&ldo;曹大哥，这个……姜先生？是不是昨天在客栈里遇见的那个？他是什么来头？真能救我干爹吗？&rdo;

曹玦明的脸色已经不大好了，他没想到姜七爷这么快就会来见刘谢，不知道刘谢都说了些什么？可别提到青云的姓名身世才好。他心下有些不安，看着青云眼巴巴的模样，只能道：&ldo;一会儿我就去找他，钦差大人的误会还是得早些澄清才好。&rdo;

青云紧紧握住他的手：&ldo;曹大哥，一切就拜托了！&rdo;

曹玦明张张嘴，只觉得心下沉甸甸的，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唯有点头。

狱卒过来了，脸上犹带几分惊慌：&ldo;差一点叫钦差大人发现了！你们有话赶紧说吧，马上就得走，要是一会儿还有人来，就真的瞒不住了！&rdo;

青云只得将带来的包裹放下，交待了刘谢几句话，便不舍得向他告别。但周楠却顾不得别的，眼泪汪汪地巴着周康牢房的栅栏不肯走。还是青云小声在她耳边道：&ldo;哭什么呀？赶紧回去找你母亲问清楚才是正理！&rdo;她才哭着松开了手。

周康看着女儿，叹了口气：&ldo;去吧，别再来了，要乖乖听母亲和哥哥的话，记得我方才嘱咐的事。&rdo;

周楠哭着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青云他们身后走了。出了司狱司大牢的后门，她再也忍不住，扑在青云肩头上哽咽道：&ldo;怎会这样？母亲怎能说那样的话？！父亲多年来一直敬重母亲，唯一纳的姨娘，还是母亲做主收房的陪嫁丫头！不过是蔡姨娘有孕，祖母把人接了过去，母亲才埋怨上了的。可十年前祖母回乡，就把蔡姨娘与庶弟庶妹们都带走了，那是父亲的意思，不叫母亲看见蔡姨娘母子生气，怎么如今倒成了父亲的不是？！祖母对我们也一向慈爱，就是有时候挑剔了些，母亲怎么能那样说她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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