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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饭才吃到一半，忽听楼梯上&ldo;噔噔噔&rdo;脚步声响，又沉重又急促，不象是穿着布鞋的伙计，倒好象来人是穿的官靴。刘鉴和王远华抬眼朝门外望去，就见门帘一挑，冲进来两个身穿公服的胖子，前面一个不停地用手巾抹脸上的汗，正是工部尚书宋礼，后一个略小上一圈，却是尚宝司少卿袁忠彻。

刘、王两人赶紧起身让座：&ldo;宋大人，您怎么过来了？&rdo;宋礼还没回答，袁忠彻先走到桌边，脸色极为难看，一字一顿地说：&ldo;宋大人和我想的一样，已经先一步去吏曹调查牛禄的卷宗了，可怪的是，吏曹并无此人的档案！&rdo;

刘鉴&ldo;啪&rdo;的一抖扇子，也不禁脸色大变。他才要开口细问，却被宋礼摆手制止住了。随后宋礼转头招呼伙计添椅子、添碗筷，完事后一拂袖子：&ldo;出去，没有传唤，不得上楼来！&rdo;等把闲人都赶走了，他才在主位落座，一边抹汗一边解释说：&ldo;户曹名册上确有牛禄其人，从九品司务，三十九岁，固安县人氏。永乐元年正月北京行部初设的时候，他就在户曹办事了，但吏曹库里偏偏就没有他的卷宗！&rdo;

&ldo;您可有询问过户曹里他的同僚们吗？&rdo;刘鉴胃口全失，只是摆弄着手里的竹扇，皱眉问道。

宋礼点点头：&ldo;都讯问过了，那牛禄平常看着挺老实，但不爱与人交往，同僚们只知道他父母双亡，没有家眷，孤身一人住在白米斜街――就这儿――但户曹同僚从来没人去过他家。&rdo;

王远华冷冷地一笑：&ldo;此人好深的心机，布置已久，恐怕咱们逮他不着了。&rdo;

袁忠彻自斟了一杯酒，仰起头来一吸而尽，然后&ldo;啪&rdo;的一声把酒杯顿在桌上：&ldo;白米斜街这里只是一个伪装。此人深通数术，又能闭气假死，居家中不可能没有任何施法之器――最简单朱砂黄纸总得备着――肯定在它处还有一个真家！&rdo;

刘鉴摇一摇头，苦笑着说：&ldo;北京城那么大，就算知道他狡兔三窟，又该往哪里找去？此人倘若从此再不露面，这谜底就永远揭不开了。&rdo;

&ldo;不会，&rdo;王远华阴沉沉地说，&ldo;他想破了北京的气运，尚未得逞，怎会就此收手？迟早还是会冒出来的，就不知何年何月了。咱们目前似乎只有等着。&rdo;

&ldo;也只好守株待兔了，&rdo;宋礼问王远华，&ldo;如果姚少师设计的镇法完成，是否牛禄之辈就破坏不了了？&rdo;王远华略点一点头：&ldo;世间并无不可破之法，但若等大五行阵法彻底完工，宵小之辈再想耍弄阴谋诡计，就没那么简单了。不过……&rdo;阴冷如他，霎那间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来：&ldo;……铸钟厂已经毁了，重修钟厂，再造大钟，怎么也得一年半载，其后修建合适的寺庙安放大钟，行开光仪式，少说又得一年――先不说要铸那么大的铜钟，技术上还有难题……&rdo;

&ldo;为今之计，只有盼着巡守的兵士能够撞上他了，&rdo;袁忠彻其实也早就饿得极了，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填菜，一边含含糊糊地说，&ldo;还有那番邦和尚是条最后的线索，等天明了找个景教僧去讯问他……&rdo;

宋礼点点头：&ldo;今晚做什么都来不及……几位用过饭就回去好好歇着吧，明日一早好有精神讯问那番僧――王大人住在何处？&rdo;

王远华面沉似水：&ldo;就在铸钟厂内，已然烧为白地了。&rdo;

&ldo;既如此，不如都暂且住到我那里去吧，就在定园北面头条胡同，&rdo;宋礼转眼望着刘鉴，&ldo;镜如，天色已晚，路程也不近，你再回柏林寺多有不便，不如一起过去如何？&rdo;

刘鉴和王远华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刘鉴心里明白，王远华打算向他说起有关《镜鉴记》的事情，但一来牛禄尚没被逮住，心慌神乱，二来尚有外人在场，所以不便开言。如今有关牛禄的线索只剩下一条，那就是番僧的供词，而今晚也无法加以讯问，暂时定下神来，等到了宋礼宅中，夜深人静之际，就没理由不实言相告了。

刘鉴实在有太多的疑惑，他虽然不象捧灯，心里存点事就睡不着觉，但还是希望早一点听到相关情况为好。终究《镜鉴记》是他祖先所写，失传已久，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ldo;儿孙不孝&rdo;、&ldo;可惜&rdo;，如今竟然听说这部书尚存有全本，他表面不大在意，心里又怎能不激动万分呢？

白米斜街

白米斜街的位置是在什刹海的东面，从东北到西南呈&ldo;s&rdo;形走向，东口在地安门外大街，与后门桥相望，西口在地安门西大街，与北海后门相对。元朝时候，这里很可能是通着什刹海的一条水路，当时漕船可以直接驶入什刹海，在这里卸载粮食（白米），据说白米斜街的名字就是由此得来的。还有一种说法，是这里曾经存在过一座&ldo;白米寺&rdo;，因寺得名。

事实上，北京城内白米斜街这个名字，最早的记载是在明朝中叶，此前这条胡同的名称已不可考，作为小说，勉强穿越取用一下。

在北京城的历史中，白米斜街附近一直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居住之地，既依傍着&ldo;前朝后市&rdo;的紫禁城，交通便利，又紧邻风景秀美的什刹海，闹中取静，地价非常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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