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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戏台上依然丝竹弦乐，水袖红裙，歌舞升平。

&ldo;蔡玉班&rdo;则整个人心惶惶，蔡班主满脸灰败，一时之间仿佛老了十来岁。今日，&ldo;蔡玉班&rdo;算是把三代经营的面子统统砸在了此处，今后能否依然在敦煌立脚尚属未知。众人表情不一，却无人敢说一句话。黑压压静悄悄坐在树下。

秦嫣看到两名剑器舞的大娘子表情平淡。今日，丝蕊小娘子那飞天一舞依稀夺去她们的风采。如今这个局面，不知她们如何想法？

许散由师傅则跟着蔡家走了半辈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年青琴师到如今的享誉河西。可谓白首知交。他忧心着主家，满心凄恍。看蔡班主哀痛，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安慰自己的老主人。

也有与&ldo;蔡玉班&rdo;情义不深的下人，盘算着去何处再搭一碗饭吃……小小一方树影底下，百态丛生。

秦嫣心中也很难过，&ldo;蔡玉班&rdo;的诸位待她都很和气，特别是许散由先生教了她不少曲子，看着老先生懊丧，她无计可施。只能等着翟家主的裁夺。

他们所坐之处距离舞台并不远，还剩一个节目便到了尾声。

节目结束，他们听到翟家主的声音远远传来：&ldo;……今日雅集，高朋族亲赏座，某代舍弟恭受其恩。&rdo;

他感谢了一番河西贵客，话锋一转：&ldo;&lso;蔡玉班&rso;坠台之故，皆在翟府防护未尽其力，扰乡民之欢兴，不敬其辞也。某观之，其班俊才迭出，女乐花蕊娘子，弦音振烁颇合心意，延请其相报琵琶共赏之……&rdo;

翟家主的意思就是，&ldo;蔡玉班&rdo;今日之意外，是他们翟府不曾好好防护，他们认去主要责任。翟家主依然很看得起&ldo;蔡玉班&rdo;，认为其人才不断，是很不错的乐班。其中，女乐师花蕊小娘子的琵琶弹得很合他心意，邀请花蕊前台弹一曲。

秦嫣听到自己的名字了，惊而诧之，抱着琵琶侧头看班主。

蔡班主也听出，翟家主不但不想砸他们的饭碗，正在将他们这个碎了的饭碗收拾起来，镶条金边还给他们。

老班主不由呜咽出声伏在地尘中：&ldo;翟家主真是大善人……菩萨心肠……金童转世……&rdo;

秦嫣也在许师傅的带领下，一起行跪拜大礼。心中道：好端端的，怎会扯上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ldo;蔡玉班&rdo;正拜着，一名发丝灰白，步履矫健的翟家老者，龙行虎步地走到他们站立的树荫下，见此处哀哭一片，快走两步抢手扶起蔡班主：&ldo;老丈，莫要如此，你起来！莫要如此……你在敦煌那么多年，家主怎能不护着你？&rdo;蔡班主擦着一把老泪，连声点头称诺。老者又道：&ldo;哪位是花蕊娘子？家主有请娘子到前台献技。&rdo;

蔡班主忙来拉秦嫣：&ldo;小娘子，这是翟家的管事成叔。你跟着他好生过去，救救我们啊……&rdo;

蔡班主忽然停了说话，此时他醒悟过来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蕊娘子。

他记得这是刚来蔡玉班没几日的一个小娘子，依稀听得许教头夸奖过琴技很好。只是，这孩子刚过豆蔻年华的样子，小脸上半分笑意也没有，身形矮小看不出任何突出之处。他又惊又忧：&ldo;散由，怎么会是她上台？&rdo;许散由师傅也是满头雾水，不知作何回答。

容不得蔡班主计较，成叔扶开蔡班主，对秦嫣说：&ldo;小娘子，跟我来。&rdo;

秦嫣站起来，许散由师傅握住她的手臂：&ldo;花蕊，不要弹《归海波》！&rdo;

秦嫣轻轻点头：&ldo;明白，师傅。&rdo;

《归海波》去岁才从长安的&ldo;琵琶圣手&rdo;查士洛先生的琴中诞生，因其技法繁芜、音调难以把握，传到敦煌城以后，就受到大力追捧。很多成名乐师都下了苦功夫勤加练习，哪怕不能全程弹下来，也是十分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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