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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陈嘉闭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笑。这人难得幸灾乐祸笑这么开心，笑时定然是比阴沉着脸发狠的样子好看多了。

&ldo;你脱了吧?&rdo;陈嘉说，&ldo;反正里边还有一层。&rdo;

&ldo;脱了我就这样儿露着秋裤啊，&rdo;周遥惨乐，还是陈同学的蓝白条运动裤好穿。土是确实很土，但翻跟头拿大顶甚至劈个叉都舒服利索啊。

&ldo;不然你穿我的运动裤。&rdo;陈嘉说。

&ldo;那你穿我的牛仔裤。&rdo;周遥说。

&ldo;你脱了。&rdo;陈嘉说。

&ldo;你穿过牛仔裤么?&rdo;周遥问。

&ldo;没有。&rdo;陈嘉说话时眼神盯着周遥的裤子，是真的盯那条裤子，也有些眼热。裤子就是周遥他们家亲戚送给孩子的，最帅气的洋溢着青春气质的蓝色。

在消防栓储藏间里，俩人都把外裤脱掉了，周遥里面是&ldo;三保暖秋裤&rdo;，陈嘉里面竟然是空心儿，露出一双大长腿。

&ldo;你那儿都冻成一串冰壶了吧!&rdo;周遥瞅一眼陈嘉穿着内裤的样子，笑。

&ldo;就是咱一车间自产自销的，冷冻机（鸡）么。&rdo;陈嘉冷笑自嘲。

哈哈哈哈，周遥大笑。

陈嘉终于把牛仔裤穿上了，版型很好的一条深蓝色裤子，裹着臀部和大腿，周遥盯着看：&ldo;你穿这个挺帅的。&rdo;

&ldo;这玩意儿真的磨裆……憋鸟儿，不透气……&rdo;陈嘉皱眉，窘迫，也开始拼命往下扽。

&ldo;你穿怎么竟然短了?&rdo;周遥嘀咕。

&ldo;因为腿比你长。&rdo;陈嘉露出那么一丝小表情，&ldo;你也太短了!&rdo;

……

他们后来出来玩儿就时不时换裤子穿，成为一种小习惯，就想看看自己的裤子穿对方身上什么样，享受那种隐秘的快乐。临回家前再换回来，不让家长发现这样的小秘密。

什么叫&ldo;穿一条裤子长大&rdo;的哥们儿?

很多年之后的孩子们，或许已经不懂得，也没机会再有这样的经历。周遥和陈嘉，就是穿一条裤子玩儿大的一双少年。

穿得像港片里街头不良青年似的，俩人于是偷摸溜进工会的大礼堂。

这里周末放录像和举办舞会，逢年过节有文艺联欢。白天没有活动的时候，大礼堂内空无一人，就没人管，让他俩占山为王。

周遥蹲在舞台一角，鼓捣那一堆线路和电源插头，竟然给接上了，把录像机里的内容投射到大幕布上了，开始唱卡拉ok。

周遥塞给陈嘉一个话筒，俩人一张嘴，洪亮的声音就充斥礼堂各个角落，空旷的天顶荡起一阵阵回音。

&ldo;喂喂，下面请陈嘉先生为大家演唱一首……唱一首《让我一次爱个够》!&rdo;周遥举起话筒一本正经地报幕，然后等着看对方出洋相。

陈嘉瞟了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唱就唱呗!你陈嘉大爷家里没有音响、唱机，自己就是点唱机。

除非是你的温柔。

不做别的追求。

除非是你跟我走。

没有别的等候。

我的黑夜比白天多。

不要太早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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