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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傅野倚靠在窗边,五官冷峻得如同一尊刚刚雕刻出来的雕塑,如若不是他周围源源不断得有冷气散发出来,就更像了。车内气压极低,负责把傅野送回俞家堡的人一个个低着头,被傅野的气场逼的大气都不敢喘息。车行拐角监控死角处,一队人马突然从天而降,几秒钟之后又消失在暗处。监控里,载着傅野的车辆正常停留,然后使出拐角。暗处。为首的男人“啪”得一声给跪了下来,紧接着一排的人都跪了下来,动作统一的就像是一个人似的,“爷,我们来晚了。”
傅野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他伸手,“药呢?”
季风赶紧递上并叮嘱道,“陆五爷说这肺心散有诸多尚未查明的不良反应。爷还需谨慎使用。”
傅野没理他,拆开包装,一口把药吞了下去。只是他的脸色黑黢黢的,丝毫不见好转。季风一愣,难不成这新型肺心散的最大不良反应就是治不好病?“爷……”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见傅野压着喉咙,语气臭臭道,“告诉陆暃,下次再把药弄成这么大一颗,我让他一次性吃一百次!”
嗖嗖的凉意直逼面门,季风硬着头皮抬头,“是!”
“让你们安排的事情可安排妥当?”
傅野给了众人一个眼神,众人这才敢起身。“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爷发令了。”
准备工作早就安排好了,只是爷被抓进楚家没有消息,所以他们不敢贸然行动而已。傅野狐狸眼眯起,想到叶染,心口就没办法冷静。楚月声是个什么样狠辣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小叶宝,一定要等我…………正厅里。楚月声把手机开了免提,叶染能听见手机里老俞头说傅野已经正常到俞家堡的消息。挂了电话,楚月声挑眉,用面部表情无声问道“该你了吧”?叶染不含糊,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声音都放低了一个度,“楚家主,这里安全吗?”
“笑话,我楚家固若金汤,怎么可能不安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事关药人还是谨慎一点好。”
楚月声找了大半辈子都没有找到药人,他甚至都怀疑药人的真实性,直到叶染送来的那一管血。他的人经过分析比对,的确可以改善他的遗传病。楚月声拧着眉,似乎在思忖要不要听叶染的。“你跟我来。”
楚月声站起,领着叶染来到内厅。比起外面的大气和繁华,内厅里更是多了几分精致。青绿色的香炉古董里,龙涎香烟雾缭绕,空中里处处弥漫着独特的木质香气。楚月声坐在上等的红木雕刻成的椅子上,“现在可以说了吧?”
叶染放在身侧的手里已经捏起了银针,她扫了一眼周围,道,“楚家主还真是会享乐。”
楚月声眉心拱起,耐心殆尽,“叶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染妩媚一笑,清澈的瞳孔里带着女人天生的媚态,看得楚月声心头一痒。“这是药人的信息。”
叶染丢给他一张纸团。楚月声刚低头去捡纸团,一根细细的银针就从叶染手里飞出,精准地插进了楚月声的颈部动脉里。楚月声只觉得脖子上像是蚂蚁啃啮了一口刺痛了一下,随后身体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如烂泥一般倒下。他想开口叫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叶染看着这般的楚月声,眸中杀意燃了起来。“楚月声,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动了傅野。”
想起傅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叶染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楚月声拼尽全力颤抖着嘴唇,却还是发不出一个音,但是叶染读出了他的意思。“我的名号,你还不配知道。”
楚月声还来不及再问什么,就看见叶染拿起一把小刀,直接划破了手腕。就在他不解的时候,叶染阴沉着脸走上来。鲜红的血液就这么滴落在他身上。一瞬间,染血的部位如同岩浆一般灼伤感强烈,疼得楚月声双目瞪大,冷汗直流。楚月声这才明白,原来叶染就是药人。只是他知道的已经晚了,他能感觉到身体在一点点被叶染的血液溶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疼痛牵扯着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疼。最可气的是,他既叫不出来也求饶不得。只能无声的接受身体上的折磨和对即将来临的死亡的恐惧。叶染亲眼看着楚月声好好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叶染用银针止住手腕上的血,过度的失血让她头有些晕。她是头一次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胃里翻腾得有些不舒服。她苍白着脸,脚底一个虚步,无意间不知道按到了哪里,一边的墙体居然缓缓从中间打开,露出一道门来。叶染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一部不知道通向何处的电梯。电梯上没有任何按钮,一进去就自动往下,一直到底部才停下。门打开,叶染走出去,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长廊,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幽幽的光,周围的环境阴狠又潮湿。两侧走廊有很多门,上面写着手术室、实验室、处置室等门牌。透过某些透明的玻璃门,叶染还看见许多不知用途的仪器。叶染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阴森和湿冷,整个走廊上安静的她只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不知道走了多远,叶染就听见空气里不规律的敲击声,像是在用什么撞击着玻璃门。越往里走,这种声音越多越杂,偶尔还能听见类似野兽的嘶吼。叶染寻声而去,却被一道大门挡住了去路。叶染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覆盖在人脸识别的摄像头上。三秒后伴随着一声“识别成功”,大门打开。绕是叶染已经见过很多场面,但是看见大门里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头皮一麻。和外面的构造一样,走廊两侧有很多门,但是不同的是门都是玻璃的,里面的情况一早就能看到底。但是这门里的东西已经不是什么仪器了,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准确来说,除了还有一口气,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人了……一些人的下肢泡在一堆五颜六色的溶液里已经烂掉了;一些人虽然外形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精神失常的躲在角落里,看见叶染就冲出来露出牙齿做出疯狂抓咬的动作;还有些人已经死去,但是内脏都取了出来,养在透明的液体里……叶染的心跟着砰砰直跳,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往里走,还有一些刚刚进行试验的人,看见叶染努力拍打着玻璃门露出求救的目光……叶染别开眼,她知道她救不了他们……从他们被进行试验开始,他们就已经不是人了……想起自己被做成药人的那段经历,叶染觉得自己真是侥幸没有变成这里这群妖怪的样子……最里面,有一台中央控制机,上面记载了每一道玻璃门里的实验数据……虽然她救不了他们,但是他可以让他们结束痛苦……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人,却看见了一抹熟悉——那是一块浅红色的心形胎记。她驻足在玻璃门外很久,才收回视线……为什么烈山的人会出现在S国楚家的实验室里?手心轻轻印在玻璃门上,叶染眼底有一抹沉重。似乎是感应到了门外,门内的人抬头,那张脸肿的发亮,已经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模样。看见叶染,那人拖着满身肿成三倍大的身体慢慢爬过来。隔着玻璃门,那人眼神悲戚,“杀了我……”叶染眼一闭,点头。看见叶染的回应,那人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那是一种解脱的释然。“谢谢……”叶染偏头,不敢再去看。重新走到中央控制器前,叶染熟悉了一下操作,启动自毁按钮。“嘀嘀嘀……将在三分钟内自毁……”报警器进入倒计时。叶染最后看了一眼玻璃门,玻璃门里那人笑着看着她,眼里是欢喜的。叶染心一紧,不敢停下,一路往外跑。电梯门刚打开,“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脚底一麻。叶染整个人一阵眩晕,扶住墙边才勉强站住。忽然一道阴影出现在头顶,叶染警觉的起身,手里握着银针。叶染见过他,是她第一次来紫檀湾在花园里见过的人。“夫人,我是爷的人。”
那人直接表露身份。叶染看着他,没表态。知道她不信,那人拿出通讯器。叶染半信半疑接过,通讯器里果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小叶宝,待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管,你只管跟着小武出来。”
小武就是面前的人。叶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一个人,从来想的都是如何把任务执行好。这是第一次有人会替她善后……有人告诉她什么都不用管。心里没来由得很安心。“好。”
跟着小武,叶染才发现外面已经有两派人在厮杀。难怪自己解决了楚月声还炸掉了实验室之后没人管自己,原来是没空。消音手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染想起傅野交代的,什么也没有管。注视着叶染离开后,隐蔽的地方傅野才缓缓站出来。他的眼白在一点点发红。……跟着小武出来以后,叶染才发现一件事——傅野不在。按照傅野的脾气,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在这?那只有一种可能——叶染看着身后那绵延的楚家,眸色变得很深。“傅野是不是在里面?”
小武没有隐瞒,点头。叶染气得牙痒痒,这男人是真的不要命。“夫人,爷交代过您不可以回去。”
看出叶染想做什么,小武拦住她。“让开。”
叶染生气了。“夫人,您别为难我。”
叶染抬手,却被小武轻而易举挡下。接连两次,都是如此。“夫人,您就别费心机了。我是爷专门挑出来拦住您的。”
傅野手上有三类人,第一类是属于情报收集的,第二类是属于战斗类的,第三类就是属于殿后类的。小武就是第三类,必要时刻是要牺牲自己掩护主心离开的。别的不说,他们缠人的本事一流。和小武交手了好几个回合,叶染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小叶宝。”
就在叶染想要不要直接把人毒死的时候,傅野出现了。叶染以为自己幻听了,她不敢回头,直到听见第二声“小叶宝”。叶染这才缓缓转过身子。傅野一身正装站在那里,一点儿也不像是加入过刚刚的混战的样子。但是只有叶染知道,即使是换了衣服,叶染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傅野迫不及待的上前想要抱抱叶染,却冷不丁被叶染一拳打在了小腹上。傅野吃痛地抽了一口冷气,他有些无辜地看着她。“你是想浪费老娘时间再救你一次?”
叶染气,气他不把身体当回事。傅野知道她生气,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想到了什么,他又一脸冷漠地回头。前后变脸比翻书还快。季风立马只会了他的意思,立马带头转身,把“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做到了极致。没有了多余的眼睛,傅野这才恢复嬉皮笑脸。他抬了抬手臂,作出一个秀肌肉的动作,“小叶宝,你瞧,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叶染见他脸色的确好了一点,这才缓和下脸色。远远的,叶染看见紫檀湾里浓烟阵阵。“里面什么情况?”
傅野看了一眼,搂住叶染的肩头,一本正经道,“天干物燥,楚家失火。”
叶染“嗯”了一声,跟着傅野上了车。车子驶出紫檀湾,叶染才小声问,“楚家?”
“楚家没有无辜的人,所以他们都该死。”
想到地下实验室里那些变异了的人。叶染很赞同傅野的话,楚家的确都该死!“但是,让楚月声给跑了……”傅野攥着手指,满脸的不甘心。他已经派人把所有出口都堵住了,但还是让他跑了。想起已经被自己化成血水的楚月声,叶染心虚地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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