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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在地狱（第1页）

曹勇杰独自一人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快要入秋的天气让他感觉有些清凉，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穿着短袖的胳膊，肌肤间传来的温热能够暂时捂热他的身子，但却无法温暖那颗透凉的心。

这里远离楚江市的城区，平常只有少数车辆在街道上经过，曹勇杰下车后还绕了不少路才找到了这里。

他抬起头，楚江市精神病院几个大字在他头顶高挂着，白色的墙内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低头进了医院，在前台那问到了地方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一间病房门前。

推开门，曹岩涣张着嘴巴坐在白色的床单上，身上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见到曹勇杰，原本呆滞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丝光亮，但当他的目光扫到挂在天花角落里的监控器时，他的表情又再次变得痴傻起来。

“呃……呃……”

他歪着嘴巴不停朝曹勇杰使着眼色，可曹勇杰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拉了条凳子坐到了他的身前。

曹岩涣从来没见到自己哥哥现在这副模样，那张一向刚强的脸上此刻已经爬满了皱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严厉，此刻全是和蔼的温柔。

“呃……呃……”

曹岩涣似乎明白了什么，哪怕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摄像头那边的人发现自己在装疯会有什么后果，他此刻也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热泪从僵硬的脸庞上缓缓滑落，他想哭出声来，但却被理智劝阻。

“姓楚的和我说了你的事情……”曹勇杰轻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曹岩涣强忍着眼泪，嘴里发出阵阵抽泣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爱眼前这个人还是该恨眼前这个人，他把自己带进大城市，给了自己富足的生活又把自己拉入地狱。

“他跟你说，如果让他发现你不疯了就会暗地里弄死你，对吗？”

曹勇杰嘴角带着祥和的笑，“他骗你的，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虽然听到曹勇杰这么说，但曹岩涣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被泪水浸润的通红的双眼看着他。

曹勇杰见状握住了他的手，曾经在废品堆里捡垃圾磨出来的老茧正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

“昨天，我跟你嫂子把婚离了。”

曹岩涣浑身一颤。

“你嫂子本来死活不愿意，我跟她说你别傻了，为了小孩，你说什么也要答应我。”

曹勇杰说着让自己心脏滴血的话语，脸上却一直挂着释然的微笑。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人啊，只要心里一坏……贪字终会写成贫……”

“走到今天我不后悔，落得这个下场我也早有预料了。我唯一后悔的事情，还是把你扯进来了。”

“起初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装疯……呵呵……真有你的……后来我仔细一想，我可真不是个东西……连你这个唯一的亲弟弟都算计。”

“来楚江市的这些年，我见惯了为了钱六亲不认的角色，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所以一开始我把你安排进通识，就是想让你帮我做账……你知道，这个位置别人我不放心……所以就把你推了上去。”

“本来想着出事的时候就把你推出去顶雷，没想到最后你居然还反过来救我……救我这个把你往火坑里推的……哥哥。”

看着曹岩涣的表情逐渐激动起来，曹勇杰继续说道。

“你放心，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我走了之后他们不会再为难你，我在你账上留了一笔钱，你可以用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曹勇杰说到这里，曹岩涣终于崩溃了，他的眼泪和鼻涕流的到处都是，看着哥哥起身用手替自己擦脸，他一把抱住了哥哥，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傻小子……哥还有事要拜托你呢。”抚摸着弟弟的头发，曹勇杰温柔的语气缓缓说道，“你嫂子……还有你侄女，往后就都拜托你了。”

说完他推开已经泣不成声的弟弟，盯着他抽泣的脸庞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要再去想着女人了，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用手宠溺的摇了摇曹岩涣的脑袋，随后转过身朝着病房外走去。

“哥……”曹岩涣抽泣着呼唤着哥哥，见哥哥没有停下脚步，他终于忍不住大叫出来。

“哥！”

曹勇杰身形一顿，但依旧没有回头。那魁梧的身影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彻底消失在病房里。

…………

曹勇杰出了医院后打了辆车径直来到了楚江大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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