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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位祖宗（第2页）

想罢，禹初泽取下了自己的金丝眼镜，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骨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稍作冷静了然后睁开了双眼。

无视了对面不远处站着的满身是血，神情麻木的一名陌生男人，他压下来眸子里本来翻涌不定的情绪，随手带上眼镜，继续向外边走去。

黎远是他爸爸的司机，在机场外边看到黎叔并不让他惊讶，禹初泽只是一瞬低垂了眼睑，下一刻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过去。

“黎叔。”禹初泽的声音里似乎半分情绪都没有，冷冰冰的甚至毫无感情可言。

“大少爷，老板让我来接你回家。”黎远站在车旁对禹初泽说完话，一边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

禹初泽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坐上了车，待到黎叔关了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他才默默的看向车窗外边，家……爷爷都走了，他哪还有什么家了。

一路无话，事实上就算以前气氛不是这么凝重的时候，禹初泽跟黎叔也没有什么可聊的。

在外人看来，禹初泽虽然平时不苟言笑，那只是他不是特别爱说话，与人交流上有些生疏罢了，但是对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也称的上一句性情温和，可是他在对他在对待他的父亲禹建设那边的人和事上，就称得上是冷若冰霜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禹初泽不可能不认自己的父亲，但是若论有多少感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禹初泽5岁那年，母亲又怀孕了，怀胎8个月时，他父亲在外边不检点，被情妇找到了家里，与他母亲发生了争执，母亲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发动被送进了医院，挣扎了5个小时诞下了一个女婴。

然后母亲因大出血死亡，那个女婴也就是他妹妹禹初晴因为羊水破的早，在母体里发生过窒息，从出生就送进了保温箱，也没能熬过2o天，也就那么去了。

禹初泽恨他父亲吗？当然是恨的，他因为生而有拥有的阴阳眼，见过太多寻常人无法看到、理解的事物，早熟的比同龄人太多太多，憎恨是个什么滋味，他早已品尝过了，可是父亲的后悔、忏悔，颓废的样子，他在母亲去世之后的那一年里也看的太多了，也累了。

况且，他母亲也告诉过他，希望他不要过于怨恨父亲。

身为人子，他享受着自己父亲给他的物质生活，心灵深处还去憎恨着他，他又有什么资格，虽然他无法去憎恨，却也无法原谅，让他还同原来一样毫无杂质的去爱戴、崇拜自己这位父亲？

每每想到母亲和妹妹去世时的模样，他就告诉自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禹初泽只能让自己变得冷漠，对与父亲禹建设的亲缘关系完全冷淡。

禹初泽他爷爷禹苍州是从战争时期过来的人，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并不干涉他的决定，或许也是对他父亲的失望，其实他很少在他面前提到他父亲。

禹家上两代，也就是他爷爷禹苍州和他父亲禹建设这两代结婚都晚，爷爷禹苍州是195o年结的婚，那年他29岁，转年3o岁的时候有了他大伯禹建业，35岁时才有了他父亲禹建设，那年是1956年，禹初泽的奶奶比爷爷小了将近1o岁，是当时爷爷刚参军时的师长的女儿，他的这位师长在后来的一场战斗中死去，死前死死的拽着他爷爷的手，把自己年仅8岁的女儿托付给了当时刚刚18岁的爷爷禹苍州，也就是他的奶奶金雁芷。

不过奶奶并没有爷爷这么长寿，他在禹初泽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不是从老久的黑白照片里，禹初泽几乎不记得她的模样，不过这么想着，他爷爷还真是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不过，爱情这种事，本就没有年龄的界限，再说他爷爷和奶奶人家是头婚。

而他父亲和母亲从小是青梅竹马，不过，后来因为赶上了知青下乡的年代，两人的插队地点也不是在一起，只能一直以通信联系，后来知青返城时，又忙着考大学、上大学，忙工作，却是直到1989年才结了婚，婚后刚开始两人都不想要孩子，禹初泽的出生也是个意外，所以95年才生下了他。

他父亲当年原本在报社工作，后来受了改革开放政策的影响，就下了海经商，当年当过倒爷，倒腾过服装，后来做了电器生意，没想到做的还不错，起先还是倒卖，后来钱赚的多了便开始自己制造，竟也顺风顺水的开公司到了现在，禹氏也是华国的知名企业。

人一安静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禹氏如果不是越做越大，当年他父亲身边也不至于围着那么多的狂蜂浪蝶，使他在自己妻子怀孕期间经不住诱惑，犯下了错误，最后搞的自己家破人亡。

车停下了，禹初泽拉回了纷乱的思绪，深呼吸调整了情绪，然后下车踩着漆黑的夜色直奔大屋。

大屋不是禹建设的家，而是禹初泽他爷爷禹苍州的家，也是禹初泽生活了将近17年的地方，他们家族的习俗是，逝去的亲人要在死后在家停灵一夜，然后送到殡仪馆停一夜，第三天按照程序出殡、办葬礼。

已经是夜晚了，但是大屋依然灯火通明，虽然这灯火照不亮禹初泽的心，屋里有很多人，都是守夜的，其中也包括他的父亲禹建设。

禹初泽走到门口，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把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取了下来，这副眼镜是爷爷禹苍州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像这样的眼镜，不同形状、框架，他大屋的卧室和行李箱里，好的坏的、新的旧的一共加起来还有十几副，都是这些年来，爷爷送给他的。

眼镜镜片的材质特殊，能够破解他阴阳眼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他带上这副眼镜，就看不到那些精怪、灵魂，他就能做一个普通人。

把眼镜挂到上衣一边的口袋里，禹初泽走进了大屋，入目便是灵堂上白花组成的奠字和爷爷的黑白色遗像，身上的力气仿佛忽然之间就被抽尽了，禹初泽‘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原地，甚至没走到前面不远处摆着的蒲团上。

这种时刻，即使他做一万次的心理建设都没有丝毫用处，他只知道自己唯一的家人就这么走了，而往后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虽然禹初泽其实早就有准备了，他爷爷禹苍州生于1921年，而今年是2o18年，也就是说他老人家已经97岁了，原本禹初泽说实习结束，他就回来照顾自己的爷爷，盖因年初的时候，爷爷就告诉他，今年应该是他的大限，他可能快去找他的奶奶了，然而爷爷非常强硬的告诉禹初泽，他不需要他的照顾，要他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工作，不得到他的丧号不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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