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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手把芙蓉朝玉京2(第1页)

皇城司对杜琼真的审讯并不顺遂,在经受鞭刑后她即晕厥,以咸盐水泼醒后又痛晕过去。她不住喊冤,抗辩说不知此事。没有真凭实据,最后不过落得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但他未曾心慈手软,秘密处决杜琼真以及当日侍酒宫娥四人,使得禁庭噤若寒蝉。献春骤闻亦十分惊骇,“处决?从月前嚼舌的宫娥开始,陛下对内人真是约束得愈发严格了。”窦初则摇了摇首,愈发意味深长道:“嚼舌的内人是妄议张娘子,如今投药一案更使得陛下圣体有损、张娘子深受其害。若轻饶杜氏罪人又怎对得起张婉容的苦楚?”恰逢张居澜去瞧聿修回来,正将他们的议论听个完整,“陛下当真诛杀了杜琼真?”窦初应是,“据说是赐她鸩酒、白绫、匕首,杜氏言称冤枉,拒不就死。皇城司的人就将鸩酒灌下,没多久她便断气了。”献春见她面色苍白,“你说这些做甚?听起来怪骇人的。她罪大恶极自然该死,娘子别听窦初吓唬人。”

晚膳后她在庭院中安座,瞧新来的小内人们踢毽子,数昀兆踢的最好,而且花样屡出,引得大家不迭拊掌。她在青州时亦时常与时桢们一同踢毽子,在马场尘土飞扬中击鞠,纵情欢笑,从前的喜怒哀乐悲恐惊都是真切可感的,不似如今,活似悬丝傀儡,任凭他的拿捏。倘或她不日招惹他的雷霆怒火,或许就不仅是一个夜晚的折磨与煎熬,他也会赐她鸩酒、白绫,使得她七窍流血、凄惨而死的。遽然后背多了道暖,她顾首见是今上禁不住觳觫,他在一旁的鹅绒软垫坐,“献春说你编团锦结只一半就作罢了。”她只觉他就是魑魅魍魉,随时可能会掐断她的脖颈,“妾今日有些倦怠了,不想编了,陛下可准许吗?”

他微笑道:“不想编就作罢,怎还特意问我?只是初春乍暖还寒,不宜在廊前久坐,你将这个毛毡盖在腿上,未免雨日膝盖又犯疼,可好?”她见他衣衫单薄,顺势起身道:“这几日总觉得有寒气,我们去屋内坐罢。”他颔首,她又踯躅道:“妾无礼了,请陛下移驾阁中。”他不知她怎忽变得客套,方才那番话并无冒犯,字斟句酌或许是那声“我们”。到阁中她无意将交叠的手垂下,因数日她脾胃不调,人消瘦了很多,此刻皓腕的镯子夸嗒一声坠地,碎成两半。他见她浑身凝固一般震惊,遂俯身替她捡起,“不妨事,就是一个镯子而已。我记得你在紫宸执事时就整日戴着,连就寝亦从未摘下过。这镯子对你有何特别的寓意?”她目光呆滞,“寓意……一只镯子,戴的时候久了,不免有了些感情。”

入夜,两人依旧隔着一条锦缎被子背对谋寐。他转辗反侧半夜,直到三更时她遽然梦呓不休,浑身抽搐,他惊慌失措的掌灯坐起,碰不得、触不得,他只能轻声唤醒她,“阿照?阿照是做噩梦了吗?”凑近才能听出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不要,你走开!你不要靠近我!你快滚开!天底下……禽兽不如……”他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状况他只能趿履下榻,忽又听她改辞道:“姨母,不是姨母的错!你杀了我,全是我违逆了你……陛下,陛下救我,明熠……”她猛然颤抖,如弹出的箭矢般坐起,双手搂着头,不住的哭泣。他就在旁边,却无能为力。待片刻她矍然张臂搂住他的脖子,双手将他勒的好紧,“陛下……”他几乎不敢动弹,半晌才试探性摩挲她的脊背,她的鬘发,她的肩膀,“好了啊,阿照不害怕了,都是梦魇,我们不能当真的。”她哭得一颤接着一颤,浑身都觳觫着,直有了一炷香她停歇下来,“我方才呓语了?陛下都听见了甚么?”他将矮案的绢帕递给她擦脸,敷衍道:“我没听清。”

而观他的神色,分明是已经有了揣摩。居澜深舒一口长气,“我没什么好遮掩的,告诉您亦无妨。我尤垂髫时……约八岁时衔华阿姊命我随她一起,跟她的玩伴们去捉迷藏,我一路因蒙眼摔了几跤,好容易听见声响还道是佩实阿姊。事实并非如此。我怀疑有异常就未遵循规矩,提前将遮眼的黑布扯下。却见假山后我姨丈同他近日梳笼的暗娼正行敦伦。他先是命她下去品咂,她立刻遵从。接着姨丈将她放倒在藤榻,亦拱首在下俯身逍遥。再接着,姨丈命她俯首,翘着……薅着她的鬘发要她哀求,她立刻哀求。姨丈又将她翻过身,将她的足置到肩头,先尽情欣赏玉体横陈,再殢云尤雨。我并不想瞧,但我当日戴了簪子,只有一座狭小露边的假山遮盖,我几乎停滞在当场,恐惧甫一动弹就被他察觉。我姨丈向来是秦楼楚馆的常坐贵客,养过的外室不计其数。我只有等,约莫折腾到黄昏,有一个多时辰,他才意兴阑珊的披了衣裳抽离。我当时觉得这娘子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块任人宰割、调停的肉。她只在宅中住了两日就暴毙了,听丫鬟们说,是她喊痛激怒了姨丈,最终死于床笫。”

她一如说书,声调平静坦然,口气娓娓道来,却令他惊心动魄,见他这副神色,居澜惨笑道:“请您允妾讲完。姨丈贪新图韶,他买来伺候的女子无数。稍有不快非打即骂,更有甚者虐杀而死。我将满十一岁,身量比同龄的女郎要窈窕高长一些,在青州或虚岁十二就可许配人家。可我竟未料到,姨丈瞧上了我。”

他眼光骤变,似有万箭齐发,锐利如刀剑寒光,有一种剑戟的锋利,“我寻常只在姨母房中,从不曾与他兜搭。而自亲眼目睹他的暴言恶行,就避他如洪水猛兽。是日他吃了些酒,竟早前在我的寝房中等待。我甫一入房就来撕扯我的衣裳,我抵死不曾从,拔下头簪刺穿了他的手掌。他反手将我掴倒,说他一定要尝妙龄女郎的蜜涩滋味再杀我,因动静闹得太大,姨母迅速前来,我被姨母的嬷嬷抱走了,后房门紧锁躲在姨母房中。直到翌日,我才晓得姨母被姨丈殴打得头破血流,险些瞎了一只眼。而她重伤至此,昏厥前叮嘱的最后一件事是命阿娘快些来接我回家。的确,衔华刻薄我、以狸奴恐吓、放蜘蛛害我、以烛油烫我手掌,但姨母对我有救命之恩,此生我无以报答。”

他沉默的凝视她,这个在灾祸中救死扶伤、挺身而出的孱弱女子原该是充盈而快意的。他最初就曾臆想她有着无忧愁的孩童时期与疼爱她的椿萱,然而逐渐了解,逐渐走近才知她满身疮痍,历尽劫难,她业已遍体鳞伤,却为人遮伞,“当日陛下亦要我做一模一样的事。你将我按到在榻沿,就在此处……”

她拍了拍他盘膝的位置,“我说我恳求你,侍奉枕席我责无旁贷,但我厌恶这个姿势,这副模样。你当真停顿了一刻,我以为你清醒了,我要赶快逃离。可你攥住了我的脚腕,你死死的箍着它们,我只能跪着、俯着,我的额头磕在枕旁,后我觉有甚么顺着腿流淌,原是在流血。这是第三次,我以为你醉意总该消散了,然而并未。你兴致真高啊,又将我按躺来扳我的股,我不依,你就动用蛮劲,最终我只能从。我最薄弱、最羞于启齿、最不想暴露的地方,就那么一览无余的袒露着。你又来了,任凭我怎样求情,哭喊都不成。你要了六次,终于泄了愤、散了火,就如同昏厥一般倒在榻上,随后我就去净室盥洗了。我想冲刷掉痕迹,将一切抹去。但没成想这是淤痕,是青紫,除却疼痛和耻辱,再无其他。我从始至终不求能与你平视,哪怕要我一辈子仰望你,我亦心甘情愿。但陛下,居澜想做一个人,而非一个豢宠,一个器具,一个任你采撷而无感受的物件。”

所以他该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了。她对睦夫妇敦伦的恐惧来源于儿时的阴霾,对他的抵御来源于无端的亵渎。他环视周遭,“你手旁就有素日剪线的银剪,为何不拿它来刺穿我的手?”怕死?怕戕害圣体要连累全家?她沉默了顷刻,脱口而出的话俨然是对她自身的嘲讽,“大抵是妾愚蠢至极。一是根本未曾想到,二是发觉时并不舍得。”他终将她揽入怀抱,她顷刻张臂回环他的腰身,“我从未将你当做物,阿照是我的良人,我的爱侣。我感激你将这番话同我倾诉,但凡你不情愿,我定然遵从,无论敦伦亦或其他。你亦无须对我小心翼翼、百般俯低。”她苦笑着,“但妾是畏惧的。我从前惧怕您会如姨丈般令我死不瞑目,甚至衣不蔽体,凄惨无比。也曾忧惧犯了错处您会如处置杜氏一般,命人强灌我一碗鸩酒……陛下,倘或有日居澜当真犯了事,您会将我怎样呢?”

他好生琢磨和斟酌了一番,“只要你不危害社稷,不害人性命,我会替你竭力转圜。”她直视着他,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陛下一蹙眉妾便心焦。陛下今后少蹙些眉头好不好?”他揽她躺倒,替她掖了掖被子,又听她说:“或许妾也该饮些桃花酿,只会长些疹子浑身麻痒,大抵酒水会助兴?”他哭笑不得,“别乱想了。既要长疹子害病还有甚商量的余地,我不准你饮酒,你胆敢偷饮我当真罚你。”她亦向后瑟缩,“怎么罚妾?”他凑近在她下唇啮咬,害得她颤抖,“疼!”他又吻了吻唇瓣,轻拍她后背道:“疼才长记性。”她蹙起一对远山黛眉,装作受了委屈的模样,“您怎么这样霸道啊……”他怕真闹疼了她,赶快将她搂近了,“真疼了?我瞧瞧。”下一刻柔软的唇已与他相接,她只蜻蜓点水的一顿就令他心肠骤抖,“我想我会康复的,只不许陛下再粗鲁待我。”他只怕她一辈子都和他貌合神离,如今她能与他重归于好已是莫大恩赐。“我向你起誓,决不。”

十日后,今上拟谕改封皇长子荆南、清海军节度使,进封为济王。尚不满周岁就进封亲王,是莫大殊荣。献春见她与今上恢复亲密,遂也不干涉她,不曾问津枕畔之事。是日她在巾庭湖旁喂锦鲤,只见背后有人影晃动,燕国长公主遂先施礼,“娘子金安。”她参与的几次筵席燕国长公主尚未同都尉进京,因此她并不识得,只听她自报家门,“我是迟绛。”此刻居澜才矮膝,“妾莽撞不识长公主,请公主恕罪。”

燕国长公主立刻来搀扶她,“张婉容莫与我客套。我知阿兄颇宠爱你,一直很想瞧瞧你长成什么模样。我从这儿经过,内人说婉容在湖旁喂鱼,我就特地来叨扰你。”她见居澜颇亲切,“不知婉容芳龄,我还无法称谓呢。”居澜颔首,“妾十七岁。”燕国长公主感叹道:“竟是这样?如此看来我倒是您的阿姊了。”居澜赧然一笑,“妾不敢与公主称姊妹。”燕国长公主笑道:“阿兄将近大你十岁,平日他定是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你罢?阿兄像是阿娘,我儿时他看管甚严,夏日不许我啖冰,秋日不许我穿薄衫,冬日不许我随意出行去赏雪。真比我的傅母还令人烦恼。我听闻婉容为阿兄诞长子,但不想婉容年纪尚轻,我阿娘生陛下时都已二十四岁了。”

居澜实在无法答她话了,这岁数大小同诞育的关系她是明白,但她能怎养评判太后呢?“但娘娘的子女都平安顺遂的长大成人,妾心中颇为羡慕。”燕国长公主颔首,“这倒是真的。阿娘七年得二子三女,都已过而立还在给爹爹生儿育女,爹爹当时颇欢喜的。婉容娘子这般有福的,又打算给我阿兄生几位皇嗣?”居澜简直要厥过去了,这燕国长公主真是自来熟络,“子嗣乃是天命所指,妾焉敢妄言?请长公主莫要折煞妾。”燕国长公主亦感到冒犯,“对不住,是迟绛妄言了。今日是我莽撞失礼,偏要拉着你说话。婉容定觉我言辞放诞,今后都不会再与我攀谈了罢?”居澜起身,“殿下言重了。妾未能令殿下如意,是妾的过错。只是陛下子嗣关乎宗庙社稷,妾一妇道人家不敢擅自议论。”燕国长公主不想她获宠,还是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只好悻悻一笑,“我还要去给孃孃请安,就不多搅扰张娘子了。”

说罢她逃也似的走掉,却未曾去惠康,而是转道去了紫宸。今日政事顺遂,他亦愉悦,见燕国长公主时和颜悦色,“今日怎地得空进宫?你家都尉未曾要你在家作陪?”燕国长公主脸红道:“二哥真会打趣人。我是来同阿兄认错的,我好似把阿嫂得罪了。”今上纳罕,“你去坤宁殿了?阿姊素来和气,你做了甚么从实招来。”燕国长公主摇了摇首,咬唇道:“不是筱筱阿姊,我从不唤她阿嫂的。是张婉容,今日我在巾庭湖碰见她就跟她攀谈了几句……”今上砰一下站起,“然后呢?你不会无意将她推入湖了罢?”

燕国长公主慌忙摆手,“我可没有!随后我就与婉容去廊下叙话,我先询问她芳龄,后感慨阿兄长她约莫十岁。后我贸然提及孃孃生子较迟,打趣问她要给您生几位皇嗣,她就十分谨慎的起身同我告罪,说我折煞了她,说您的子嗣涉及庙堂和社稷,关乎国朝,而且时天意所指,并非是她可以主宰和置喙的。我没成想同婉容示好竟示成这般模样,阿兄可要替我向婉容求情,我万万没有冲撞她的意思。”今上乜斜她,苦口婆心道:“阿绛!你同她说这些做甚?尤其是子嗣……”燕国长公主起身矮膝,“阿兄恕罪。我实在没想到!我以为阿兄待她很好,亦是话赶话到那儿了。难道阿兄赐了她避子汤?封身药?”今上拍案,“住口!你胡说些什么!我原是想留你用晚膳的,如今看来你还是去惠康陪孃孃的好!钱瑜,着人送公主去惠康殿!”

鹤庄阁。他襟袍夹风的囫囵踏进来,骇了张居澜一跳,“陛下?怎么了?”她险些下意识以为他又吃醉酒了,他挥手摒退衹应,她执绉绢为他擦额头的汗,“今日并不热,怎么走得满头大汗呀?陛下是身体不适吗?”他覆她手坐,她立刻翻过手握他的,他即与她十指紧扣,“听闻迟绛对你讲了些混账的话,你莫听她言。她是孃孃第一个女儿,我和三哥还有孃孃因她是女郎都颇为珍爱,将她娇惯坏了。”居澜一笑,“公主只与妾说笑两句,妾不曾挂怀。”他抚她黛眉道:“你最是宽宏大度的,我听闻你都提起了宗庙和社稷。”居澜不假思索,“哦,原是为此话。原是公主打趣问妾能为您生几位皇嗣,此事一来是天意,二来要看陛下圣意,三来的确关乎社稷。居澜不会算计陛下子嗣,请陛下放心。”他颇珍爱的抚抚她的柔荑,“你最是懂事的,我们去用膳罢。”

安置时他在榻旁曲腿坐着,见她来就将她抱起送到榻的里侧,引得她哎哟一声。她在身侧,难免招惹得他心猿意马,半晌也不翻一页书去,两人俱若即若离的偷窥对方,最终视线撞到一起。她缓慢凑近,再凑近,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奉献香唇。随即唇齿纠缠,香津复叠。他觑她神色向下试探,她业已微笑释开胸前的系带,亵衣宽敞,主动滑落,露出两个圆润光滑的肩头。只因是居澜,他的心头爱,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他掬她不盈一握的杨柳身腰,将这番温热贯彻到底。

阁外,献春听着似起似伏的动静,打算重蹈覆辙她就冲进去给今上一巴掌,彻底教他清醒一些。钱瑜听着袅袅的莺啼,时而又宛如小猫似的哼求与哀怨,“余女史宽宽心罢,陛下今日未曾饮酒。”献春嗤笑道:“凭他那点自控的本事就罢了,甭跟我提酒这个挡箭牌。他倘或有一点理智,理该拔刀自戕来清醒。张娘子的损害你又不曾亲眼见着,这时候为陛下说哪门子的项?”钱瑜并不计较,“张娘子是捱苦头了,但陛下亦陪她受罪。张娘子冷落陛下多少日,陛下就独寝或卧窄榻多少日。有一日他实在挺不住,就命人端了冰水。你知他一向保养身体,倘或并非到忍耐不住的时候,他怎会出此下策?”

献春仍旧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钱瑜,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不要动摇我的道心。欲人以真,必给予真。张娘子为陛下连命都舍得,宁愿自己受罪不肯伤他一分一毫。这还不够吗?”钱瑜轻微叹息,“陛下着实珍爱张娘子。笃耨佩香是陛下使惯的了,杜氏模仿是她的事。但因张娘子厌恶陛下命人全部撤换,又特地改成张娘子平日惯使的降真香来熏衣佩戴。”献春只觉得不算什么,“换一味香罢了,是要他绝食还是断水?吃苦还是捱罚?既都不曾有,又有甚好显摆的?”

翌日清晨他只觉身侧有窸窣声响,不知她下榻去取了甚么回来。见她小心翼翼蹭回原地,他翻身过来,“阿照,你的镯子是你阿娘给的么?”她瞬间黯然失色,“是我姨母给的。当时只打制了两只,但我看着羡慕,姨母察觉了,就不曾给佩实阿姊,而给了我与衔华阿姊。陛下,这本不该是我的,虽教我夺人所爱,可终究它还是碎掉了。妾妄图以蜉蝣朝菌之身觊觎陛下,陛下终有一日也会离我而去……”他迅速将她揽入怀,“不许浑说。我还道你怎不喜珠镯,原是这个缘故。我不会离你而去的,我是你夫婿,定永远在你身旁维护你。”她从枕畔取来物什,张开手掌,“喏,这是妾给陛下绣的荷囊,原本那日就绣成了,我快等到五更呢。陛下瞧瞧,虽妾针黹颇为浅陋,但还望陛下收下它罢。”他抚她的鬘发,又吻吻她的额头,“自然要收下,我会随身携带,才不辜负你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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