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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告族老（第1页）

“啊？！”恍若晴天霹雳！

这才是母亲愁绪的根本吧，银钱，呵呵，反正没有，叔叔们再来纠缠，也还是没有，他们娘俩对银钱已经不烦了。可兴隆叔叔怎么就没了？这个于自己母子天大恩情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自己当了富户的教书先生一定是能给他帮助的！一定能报答他的恩情于万一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急急的问！“就是去草原行商的时候，说是被草原上的人杀了，只是一个口信传了回来。”“不是骗人的吧。”“那传信的说自己是同路的脚夫，他们几个行商与大商队通往，以为是人多安全，却没想人多反被蒙古人盯上了，一通屠杀，十不留一。这脚夫念着你兴隆叔一路与他咸菜同吃的情，绕了近百里过来传个音讯，一分谢宜没取，待得帮着立了灵堂，上了香才走。不像个骗子。”

怎么可能是骗子，穷叔叔家哪里值得骗？“多少日了？”“半个月了。”“我去看看。”“对对，该的该的！你刚回来娘光高兴去了，你快去拜一拜吧！”“嗯。”张默成低低应了，洗漱了，穿上长衫，匆匆就去了。

婶子在浆洗好几盆衣服，天已经很冷了，手上多是冻疮，婶子开门时张默成看到了。“默成回来了，平安回来就好，快进屋里坐。”婶子没有问科考的事，不知道是猜到自己没有考中还是怕自己以为她想攀附，这两者铁定都不是，只是一个朴实妇人看到子侄平安回来单纯的安心与欣慰。

“我来看看叔叔。”总是要说出来的。“恩，跟我来，你弟弟都去做工了，没人给你还礼了，你千万莫怪。你叔他走得时候就跟我说你穿这身长衫一定好看！真好！真好看，快叫你叔看看！”

怕是生存的压力叫人坚强。婶子脸上反倒没有母亲那种哀凉，她打量了张默成一番，像是欣赏自己完成的什么精品宝物一样满意的直笑。上了香，婶子给倒了水，没有粗粗的茶叶梗，一盏清水，讪讪的说：“没有茶叶了。”张默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了避免尴尬，只是感谢婶子包袱角里藏银子的情意。婶子说，你叔行走在外，为防不测，都在包袱角里藏点饭钱，关键时候活的了命。

张默成盯着冰冷的牌位，仿佛是穷叔叔的乐呵呵的看着他，用他那不精明的笑，那被门房挡在门外的笑……

连弟弟们都出去做工了，怕是婶子是接了别人浆洗衣服的活儿，就像母亲接了缝补衣服的活儿，母亲绣过花样的，缝补衣服驾轻就熟，缝的漂亮美观，反倒靠着几户爱充门面的“大户”能赚着钱。婶子怕是不会绣花的，所以浆洗衣服这类活计哪怕是冬天里也要干的。

他匆匆走了，婶子出奇的没有留，他一下就明白了，叔家，阿不，婶子家里怕是油饼都烙不出来了……

回到家，一幕情景让张默成险些发疯！叔叔带着下人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母亲在地上无力哭诉。

“你们干什么？”张默成高叫道。“啊呀，秀才老爷回来了，怎么不先跟叔叔说一声啊？”叔叔揶揄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是强盗么？”“当然不是强盗，你母亲她私自变卖祖产，我们是来讨债的！”叔叔阴笑着说，“别愣着，继续找，卖了不少钱呢！一分不能少，都得找回来！”

“叔叔！你不知道那房子是卖了给我治病了么？要是有钱我们能住在这里？”张默成攥紧拳头咆哮！

“哼！一条贱命要用百年人参吊着！你的糊涂娘竟然卖了田地把你救回来了！白瞎了上好的田产！没钱？没钱你能进京赶考？还穿这上等布料的长衫？你要是中了，我也就不来了，你个没出息的果然考不中，不过是个穷秀才！别浪费那赶考的银钱了，过几日叔叔给你找户店家，你去给人做个账房吧，哈哈哈哈。”那笑声突兀又充满轻视，母亲见到儿子回来，擦了眼泪起身过来把儿子护在身后，拉着儿子攥紧的拳头。

“老爷，这个包袱不对，包袱角里藏了东西！”“快拿来！”叔叔急急接过，“哼！还说没有钱！包袱里藏着金子！说！其他的钱藏在哪里了？你们接着翻！衣服角里也给我翻到了！那堆衣服也翻！”他指着母亲帮人缝补的衣服叫着。

母亲慌了，“这个不行！这是我替人缝补的，不能翻啊，翻坏了我赔不起的！”她冲过去护住衣服。

狗腿子并非都心如铁石，他们真的不忍下手，因为他们看见他们老爷急急拆开的包袱角里不过几块有些发黑的散碎银子，怕是真的没钱了……

“不动手？一群废物，我来！”叔叔大步向前，一把把瘦弱的母亲扔向一边，拿起衣服就是一扯，恰好或是故意的就撕掉了一只袖子！母亲的眼泪止不住了，最后的生计怕是没了，哭的悲痛欲绝。张默成怒火中烧，攥着拳头就朝叔叔打去！咚！叔叔被打倒在地，耳朵眼里流出了血！

“小兔崽子你疯了！你想杀人！”见了血，叔叔也疯了！“打！给我打！往死里打！”他对着已经制服了张默成的狗腿子叫道！

一阵拳打脚踢，母亲几次冲上来都被推倒，最后干脆一个狗腿子把母亲按在了一边看着人殴打自己的儿子，母亲张着大嘴哭，却什么声音都哭不出来了，他的儿子要被人打死了，她，活不了了……

“我要到族老那里告你！我要到族老那里告你！……”张默成在拳风脚雨里不住高叫！

“好，成全你！”叔叔心生一计，顺水推舟，“走，带他们见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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