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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 楔子（第1页）

楔子

大概是清朝雍正帝的时候，在西北黄河几十里有一个镇子。这本来也没有这个镇子，不过靠着大河，又连着大漠和草原，行商的不论是出关还是入关，总要有个歇脚备备粮草的地，因着地利，就有了这么个镇子。自镇子西南角的山上下来一条小河绕了镇子半圈，这河边又不知因着哪个风水先生种了颇多柳树。西北的地，风也多，反倒因着这柳树，镇子有个颇别致的名字——风柳镇。

郑屠

“郑三儿，今天给我留块肥肉多点的，你大侄子蒙了学，今天给他吃顿好的。”“好嘞。”“我说万福啊，你好好做你的炊饼，早点把手艺传给你儿子，就你儿子胖的那个样子，十根指头都快分不开了，能拿得了笔么？”“赵剪子！你个大男人整天穿针引线的，如今说话也跟个娘们儿似的，刻薄毒辣的，我家福根抓周抓得就是毛笔，这读书郎的命是生就的，你儿子是读不了。啊，不对，你没儿子。也是，两个女人咋能生出孩子来？哈哈哈。”周围一通哄笑，姓赵的裁缝憋的满面通红，手里绣的也不知是什么花样的帕子扔到箩筐里，竟是一扭腰，带着几分负气少女的味儿扭着进了屋里。这一扭腰，周围笑得更甚了……

这是风柳镇的西街。这风柳镇也只有一条像样的青石街，自镇中心客来楼前的场子以西便是西街，那以东便是东街。

西街住的多是些苦哈哈，做着打铁卖饼的活计，混个活口。那唤作郑三儿的，便是镇子上的屠户，缘何叫的郑三儿，没人知道的，跟他的本名一样，也是没人知道了。“干爹，干爹，福根都进了吴大善人的学堂了，我也要去！”“你去？你去了谁跟干爹卖肉？”郑三卸下挑水的担，一手一个木桶把水倒进水缸里，半人高的水缸终是满了。“今天你挑水偷得功夫多了，原本我这两桶过来该是剩半桶的。明天你若是还这般偷懒，我就撵了你出去，干爹这里供不起你这大神！”“别别别，我这就去支摊去，稀粥熬好了在锅上，干爹您先吃饭，吃了饭多歇歇。嘿嘿。”这要上学堂的原是个流浪儿，被同样年岁不大的郑三收留了，也不知什么缘由，郑三就被叫做了干爹，也没什么特别的故事，一叫也就叫下来了，一留也就留下来了。

别看干爹干爹的叫着，这郑三也不过十七八年纪，西北的风硬，面皮老得快，加上干屠户的顾不上那许多篇幅，短衫上留着多处油脂的印记；加上这个“干儿子”生得消瘦，又精神的很，满眼跳脱，看上去竟是真像对父子。这十多岁的孩子跑到门外，几根木杆子插到石板缝里，支起个棚子，又拖了个有架子的桌子，把那肥的、瘦的、肝、肚、心、肠的摆了出来，寻了凳子出来，坐在上面，拿着一根细树枝儿，作势赶些莫须有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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