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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星夜南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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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为何……？”红叶终于将心内的疑问问出了口。

段玉蓉停下了逗弄猫咪的手，这是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洁白如凝玉，她微微一笑，继续替毛球打理了一下微微毛躁的皮毛，她一躬身把毛球放到了地上，毛球喵呜一声跑开了，段玉蓉保养得很好，这一举手一投足依旧充满了少女的天真无邪。

只有常年陪伴在她身边的红叶才了解，她还有无数个另一面。

“红叶，我待他如何？”段玉蓉悠悠地开口询问，看向红叶的眼神竟有些迷茫，红叶微微思量了一下道：“夫人望子成龙，难免有些严苛了些。”

段玉蓉闻言轻笑了一声，她笑得极美，像迷人心神的罂粟花，“红叶，我待他不好，我也曾想过对他好，可是我不爱他的父亲，你让我如何爱他，如何对他好。”

“那为何这几日你又开始对少主关怀备至了？”段玉蓉起身，行至窗前，她轻轻捻起一片花叶，口中轻轻道：“近日南方起了战事，白曜该建一建军功了。”红叶闻言，心内释然。

接下来的几日里，段玉蓉都极其细心周到地过问白曜的起居等巨细事宜，慕容白曜看着母亲看向自己的温柔目光，竟然恍惚间有种错觉，母亲好似待自己一向如此，脑海中偶尔闪过的母亲怒目狰狞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太真实了。他其实没有对母亲说，他早就不爱吃甜食了，他早就过了那个喜欢甜食和鲜艳事物的年纪了，只是他不愿意拂了母亲的好意，也不愿意他与母亲目前小心翼翼的亲厚重陷冰谷。

一日午后，日头正好，白曜选了一处亭子，约了程飞一起探讨兵书，程飞是程渊之子，程渊素有“神勇前锋”的威名，程飞也颇有几分像他父亲，讲起用兵之道亦有几分自己独到的见解，两个少年各抒己见，一番讨论之下，竟然难分高下。

几声清亮的鼓掌声响起，段玉蓉一脸笑意地走进亭子，她的出现让亭子的气氛徒然冷了几分，白曜与程飞依次向段玉容行过礼，段玉容见二人拘谨地站着便热切地拉过白曜的手让白曜坐在她身旁，也吩咐了程飞不必拘礼，程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年来不光是少主已经习惯了慕容夫人的冷漠与暴戾，连他见了慕容夫人都忌惮三分，如今这般和颜悦色倒真真儿的像换了一个人。

段玉容含笑开了口：“程飞，你与白曜年纪相仿，从小又在一处读书练武，堪称是白曜的知己好友了啊，方才我见你列述用兵机要，当真是条理清晰，字字珠玑，颇有几分程将军的风采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程飞听闻段玉容如此大加赞赏，一时间惶恐不已，只得慌忙起身口中连告不敢当不敢当。

段玉容玉手轻扬，含了笑让程飞归座，转过脸对白曜说：“你父亲像你这般年纪已经入了军营上阵历练了，你父亲性子荒唐，这几年也愈发荒唐了，就连对你也不怎么上心了，母亲这几日诸多思虑掂量，我慕容家男儿皆是马背上建功立业，战功赫赫，你父亲的‘冠军将军’之名怎么得来的，你也是清楚的。近日我朝突兵南下，兵至青州，久攻不下，可见这南宋守将亦并非泛泛之辈。这几十年间，我朝与刘宋几番激战终是各自为据，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是天下大势，刘宋亦是亡我之心不死，太武帝被刺身亡之时，刘宋借机挥师，我朝最后虽是击退了宋军，但也大受其挫，好在这几年我国力日盛，而刘宋渐衰，且内斗纷乱，此次我朝突然起兵亦不乏探刺之意。我儿大可趁此机会深入刘宋刺探历练一番，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白曜起身道：“母亲思虑周全，一切听凭母亲安排。”程飞在旁亦起身附和：“愿随少主同进退。”段玉容见状，心情不由大好，掩面便是一阵娇笑。

三人都未曾察觉，这亭子里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了远处驻足的慕容琚眼里，慕容琚脸色微青地听着三人谈论。段玉容和蔼可亲，笑意连连的慈母样子也落在里他的眼里，这个女人的如意算盘终究还是打到了白曜身上，有时候他真想拿起尖刀剖开这个女人的心看一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究竟在想什么！究竟要怎么样她才肯罢休！他一甩衣袖转身快步离开了，有些事情看来需要早做绸缪了。

慕容琚回房便急召了程渊，程渊侧门悄悄入府，二人房内诸多推算，程渊星夜方归，这一夜二人何打算，再无第三人知晓。

几日后，段玉容亲选了八名精干随从，俱是身手不凡，栽培多年的精壮兵将，段玉容准备好了一切，便密令白曜与程飞星夜起身，于慕容琚及程渊二人竟无半点知会。

是夜，慕容府侧门闪出一队黑衣人马，马蹄皆是裹了棉团，于这黑夜间疾行，声息轻微。慕容琚与程渊于暗处细看，为首一名体型壮硕的随从，随后两个身量稍轻的年轻身影，想必这便是白曜与程飞，慕容琚暗自切齿，心中着实恼怒段玉容这个疯女人，对自己全无情分，对亲子又这般利用差遣！程渊亦是暗暗担忧，两人细观随行众人，但喜众人确是精干壮硕之辈，，况且二人提前得知，已经另周全安排，顿感心内稍安。

白曜与程飞第一次星夜驰马，一时间心内坦荡快意无比，微凉的夜风吹在白曜的面上，虽是入夜已深，但是白曜兴奋得毫无睡意，黑色的斗篷飞扬在身后，看起来潇洒无比，他转过头低声对程飞说：“你觉得怎样？”程飞低笑道：“少主，畅意无比啊！”

二人观随从众人形迹间静默有序，心下明白这是一队精锐的随从，显然训练有素，行止间不乏军队的痕迹，只是二人不明白，此次南下并未禀明二人父亲，这又是哪里来的精英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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