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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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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长安好时节。

二月莺飞草长，阶上的小草都已萌萌吐了芽儿，乍看去，如同铺了一层薄薄的绢纱，十分可人。

每年这个时节，襦袖总要来天拂寺上一炷香，一愿国家长盛不衰，二愿父亲身体康健，三愿，愿……算了，菩萨面前怎好启齿。

襦袖自十六岁起，心中就住着一个可意的人儿，如今十八岁了，都没敢告诉过父亲，也没敢告诉过菩萨。天上地上，若是知道了，传开了，相府千金的面皮怎堪。

“小姐，小姐……“小丫头跪在菩萨面前，依旧消停不了，她发髻上两只铃铛晃来晃去，“我晓得你对菩萨说了什么，你一定是要求一个如意郎君，要年轻有志，家财万贯，身居高位，最好是像老爷那样的，皇上都要让三分。对嘛对嘛！““蓉儿，菩萨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襦袖依旧跪在殿前。双手合十，恭谨朝拜。“是不是嘛，小姐，我说的对不对？“蓉儿眨巴着眼。“你能不能安静一点，神明面前也可胡闹吗？“襦袖起身，掸一掸裙裤上的土，脸不觉热了起来。像沾了初春的潮气。

“小姐，我这样大声一点，吵醒神明，他们才能听到你的祷告呢！“

蓉儿嘟着嘴。两根食指叠在一起，委屈巴巴。

“你呀，总是有道理，干脆我找个时间，把你嫁了得了，也好让我清净清净。“襦袖半开玩笑道，“你长我两岁，算老姑娘了，赶明啊，我就让爹爹选一些年轻有志，家财万贯，身居高位的好男儿，像嫁女儿般，将你嫁出去。“

“哎呀，小姐你别取笑我咯，我怎可配那样的好男儿，那些，都是留给你这样的美娇娘的！“蓉儿知她是在假挖苦，并不气，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玩笑开得再大也无所感。

“我可不稀罕那样的好男儿，我要的男儿，不必多显赫，只求坦荡荡。“襦袖有些羞于启齿，但话题已经跑偏，也没有了勒马的必要。

“世间坦荡的人可多了去了！可也未曾见小姐侧目啊！”蓉儿辣椒一样呛。“蓉儿！”襦袖有些嗔怒，远山黛眉皱成一团。

“好好好小姐，我不说啦，不说啦！”蓉儿摆手，语气颇显无奈，“逗逗你罢了，还当真。”

“好了，走吧，拜都拜过了。”襦袖起身，我们在这里闹腾，对神明总是不敬的，罪过，罪过。言语间，蓉儿早已挽住她的手，转身欲去。

世间相遇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至于冥冥之中是谁，我们不可揣测，若说白娘子与许仙的相遇，要追溯到断桥的一把伞，一场雨，再往前便可追溯到白蛇未化人形时汉文的一口丹。

陆晨遇见了襦袖。就在天拂寺的门口，两个眉目如画的少女手挽着手，一个少女忽然停下看着她，就那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注视着对方，注视到双颊绯红，时间静止不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喂！傻大个，你看什么！”隔壁少女一声闷头吼，二人皆是一个踉跄。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寒酸，只想快快走掉，不让她再看到自己的样子。“蓉儿……”个头稍高的少女声音有些抖，暗暗责怪她吵了氛围，却又羞于言语。

刚刚那一眼，如同走过了半生。

“姑娘可是，相府千金襦袖？”子庚终于鼓起勇气，近前，五步之内，却不敢再近。他记得这张脸，他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她就这样根深蒂固于自己的心内，普通吃饭吃饭睡觉那样，习以为常。

当事人不明，可是杵在一旁莫名其妙的蓉儿，大概可以将二人的心跳听的清清楚楚。

“我……”襦袖颌首，“敢问公子……”“在下陆晨，字子庚。”“陆公子怎知我的名字？”襦袖有些好奇。“长安盛传，丞相千金襦袖温淑端雅，颜色倾城，吾久仰之，今日一见姑娘，便料得是了。”

“仰慕我们家小姐的多了是了，瞧着你模样周正，却是寒酸了些，所以，就不要妄想着吃天鹅肉了！”蓉儿挑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蓉儿，何时你也变得这样刻薄了，快快住嘴！”襦袖有些气，俯身福：“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这丫头口无遮拦惯了，无意冲撞了公子，我代她赔不是，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姑娘不必多礼。”陆晨莞尔一笑，如同三日月灼灼的桃花，襦袖有些晕眩。

小丫头在一旁瞧出些端倪，觉得陆晨这小子虽有些寒酸，礼数却很周全，便替襦袖问了那句话：“喂，姓陆的，你可想娶我家小姐？”陆晨一个猝不及防，二人的脸皆是通红。他却不愿撒谎：“想，日日想，夜夜想，千千想，万万想。”襦袖低头，女儿家有些欣喜。

这场缘分似乎上天早就注定了的，只是时间到了，便碰上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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