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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下棋的人（第2页）

立之知道她这个女儿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起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她不是个啰嗦的母亲，平时偶尔批评她，也是点到即止。一个人在暗中观察了一整晚，她比征西更清楚的看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送走客人，立之便开始盘问郑宝安。

郑宝安回答的直接了当，“那什么，方家想和郑家联姻，方家五少爷求娶郑家大小姐。”

“方家不是和郑家联过一次姻么？”

郑宝安装作没听懂，低声反问道“你倒说说，方家的谁和郑家的谁联过姻啊？”他内心有愧，也憋着说不出来的苦和委屈，他当然知道立之有更大的委屈，于是他尽量用温软的姿态，不去激怒她。

立之曾经对此三缄其口。事到如今，她当然更说不出口，再说郑宝安的第二个太太和方夫人只是远房表姐妹，虽然在外人看来，郑家和方家就是亲戚，但认真说起来，郑二夫人当真和方家没什么关系。

现在他们讨论的是女儿的未来，再拿陈糠烂菜说事儿，混为一谈显得好没意思，然而立之到底不能释怀，忍不住拿话激他，“这是政治联姻呢？还是商业联姻？”带着讥讽和嘲笑的口气。

这么多年，心里不是没有怨怼，一路忍着，也过来了。一旦遇了事儿，还是会爆发出来。

郑宝安心平气和的看了立之一眼，一声不吭，典型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半点脾气也没有。

比被她嘲讽更难受的事情他早已经历过，他没有被激恼，只当她憋坏了，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低下头耐心把烟丝揉进一个石楠木烟斗里，一层、一层、又一层，由浅至深的按压……立之冷冷的看着郑宝安，一提到往事她就不能平静，她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在不受控制的轻颤，然而照例一拳打到棉花上，再看看他——这个对自己狠得下心的男人，手稳稳地侍弄着烟丝，丝毫没抖一下……

平素招待客人用雪茄，但郑宝安私下里却喜欢用烟斗。他将装好的烟斗点燃衔在嘴里，吧嗒吧嗒的缓缓吸了两口，冒出一缕缕青烟把脸罩住，才从从容容地说，“方家五少爷你也看到了，家世是次要的，主要是他这个人，不但样貌出色，能力也出众，为人端正稳重。你觉得我郑宝安活到今天，还要靠女儿、还要靠联姻？”说到最后，也有一种自嘲的味道。

立之听出来，又看了一眼郑宝安清瘦的面容，心头不由得一软，“你我都在海外长大，我们本应更加开明，让子女们个个享受婚姻自由的权利。”

郑宝安明知故问“你可为西西挑到更合适的人选？还是西西已经有了意中人？”

立之想起前几日赵立如在电话中跟她通过气，只是那会儿她没太在意，“这个人的外形也太惹眼了……”看到郑宝安那双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没往下说。对那个年轻人不放心，因为看不透。然而她又有什么资格点拨他对男人的判断力，她当年不也没看准他么……虽是这样想，立之下意识里又觉得这样的评价对他不公平。

一切都过去了。

“他家世好，有能力，刚好外形也和西西般配，不是挺好么！”难道放着一个如此出色的夫婿不要，非要去找一个有能力但形象次一点的么！

郑宝安想到他的另一个女儿轻帆，为了方承越大学也不想念了闹着要回国；又想起轻帆她妈，这两年一直在他耳边絮叨着把轻帆许配给他……被她像念佛一样无休无止，又被小女儿缠的没办法，带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里，他亲自出面试探过，人家说想求娶的是他的大女儿……当时猛一听到这话也是惊呆了，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立之又问，“你做得了小五的主？还是你觉得她好拿捏？”

见立之口气软下来，不再反对，郑宝安趁热打铁，“不如我们都不插手，让他们自由发展看看。”

立之没说话。

这是默许了，7年前还是一对老夫老妻，郑宝安太了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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