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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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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四月，茂县即便到了晚上也有些微热。袁灵均怅然若失的走出屋子，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绕着池塘转了两圈，倚在池塘边的栏杆上，想着心事。也不知为何，不管多热的天气，走到这府内的池塘边时，总会觉得温度低了一些，微风拂过，倒也格外舒爽，袁灵均心中的苦闷好像也吹淡了一些。

袁灵均扶着栏杆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到了晚上，那些锦鲤凑在一块，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般，格外安静些。他想着梦里的一幕幕，那光壁中人定是可以听到自己说话的，可为何到了今日，才发出那声叹息？往日自己同他说了那样多的话，他都没有回过，按今日的情景，那人定然是想救师父一命的，想必是后来力竭，才不能成功吧，可自己同样念了那咒文，为何挡不住将军的攻势？若那光壁中人是个神仙……是了！那人定然是个神仙！若非如此，仅凭几句咒文，又怎会能救人？若自己日后真的能学成那修仙之法，一定会救师父他们的！

袁灵均歪着头想着心事，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竟看到张武摇摇晃晃的从池塘那边走了过来，他原想着唤一声张武，可眼睛转了转，又藏到树丛中，准备吓一吓他，可哪知张武却拐进了不远处的八角亭。

张武走到那八角亭中，先是掏出帕子，将石桌石凳擦了干净，而后坐到了石凳上，突然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软软的躺在石桌之上。袁灵均遥遥望去，竟看不出那石桌上趴了个人，反而像是摆着一堆衣服。袁灵均心中起疑，刚要站起来走过去看看张武，可池塘中竟发出异响，而那湖面慢慢升起一股雾气，这雾气渐渐散开，将整个池塘都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之中。

袁灵均虽已筑基成功，可不过跟白须老道学了些皮毛，只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却也拿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担心的看了看八角亭，却也不敢动，只得继续藏在树丛中。

池塘中渐渐传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袁灵均筑基后，五感比寻常人还灵敏很多，他虽藏在池塘边的灌木丛中，可仍旧能看到池塘中翻滚起连串的气泡，远远望去，整个池塘仿若开了锅一般！不一会儿，一个黑影迅速的从水底游了上来，那黑影渐渐变大，一眼望去，竟有石桌般大小！

袁灵均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黑影，那黑影渐渐加速，一下子跃出水面，竟是一只硕大的老龟！他何曾见过这样大的乌龟，远远的见他跳出水面，吓的他一下子跌坐到地上。他捂住嘴，慢慢蹲坐下，那老龟伸出头和四肢，在水塘中游了好半天，塘中的锦鲤似有所察觉，那锦鲤群也四散开来。

可那老龟却不停的驱赶着锦鲤，将它们又凑成一堆，仿佛捉弄一般，赶着锦鲤在塘中转了好几圈，突然张起大嘴，咬向最近的锦鲤，那锦鲤来不及挣扎，到那老龟嘴里扑腾了几下，便进了乌龟的肚子！袁灵均看得害怕，又想到张武还在旁边，赶紧向张武的方向爬了过去。他爬到张武身边，使劲摇晃着张武，可张武却没有动弹，他趴在张武耳边轻声唤着：“阿武，阿武！”

袁灵均见张武仍没反应，用力的晃了晃张武的身子，可哪知张武竟像是没了骨头，身上软的可怕，像是立不住一般，一下子便栽倒到了地上。袁灵均也来不及细想，赶紧将张武背到自己背上，刚转过头，竟见那老龟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惊醒！

袁灵均一跃而起，竟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张武仍躺在他身侧，流着口水，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袁灵均赶忙唤醒张武，“阿武，阿武，快醒醒！”

张武睡眼惺忪，挣扎着坐了起来，脾气颇有些暴躁，他看了看袁灵均，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说道：“阿均，天还没亮，你做什么叫我！”

袁灵均惊讶的看着张武，“阿武，咱们昨天不是去池塘了？是如何回来的？”

张武疑惑的睨了袁灵均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睡傻了么？咱们一直在屋子里睡觉，你昨夜梦魇哭醒了，我还陪你说了一会子话，然后才睡着的。你说什么梦到师父，师兄什么的，咱们何曾出去过？”

袁灵均见他丝毫不假的模样，心中也是疑惑，张武见他不说话，又打了个呵欠，躺了下来，没一会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袁灵均披上衣服，穿上鞋便向池塘那边跑了过去。

此时天还蒙蒙亮，院内只有零星的几个小厮丫鬟忙碌，袁灵均走到昨日藏身的灌木丛，那灌木丛临近水塘，土地松软，若他昨晚不是做梦，定然会留下脚印，更何况他当时还跌坐到了地上，必然会将灌木的树枝压倒几根。他将树枝翻开细细的找着，可却找不到丝毫痕迹，那树枝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人坐上去的印记！他又跑向那八角亭，只见八角亭内根本没有人来过，地上更是连一块泥土都没。他咬咬牙，跳下池塘，在池塘的泥淖里翻找着，想找出那老龟的巢穴。

府内的主子虽还未起身，丫鬟小厮却也都早早的起来在院中洒扫，见袁灵均“扑通”一声跳入塘中，好像在翻找着什么，也将他们吓了一跳。这些丫鬟小厮早就知道张武与袁灵均格外亲厚，袁灵均虽是张武的书童，可却和府内二少爷没什么两样。他们见袁灵均跳入水中，赶紧站在岸上喊着：“灵均，你快上来，等下夫人见了定要责怪我们的，你要是掉了什么，咱们下去帮你找便是！”

袁灵均充耳不闻，只想找出那老龟，可翻找了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升起都没找到丝毫痕迹。那水塘的泥淖里，更是没有任何洞穴。

小厮见袁灵均始终泡在水里，如今虽天气炎热，可泡了这许久也怕他着凉，如今见天亮了，赶忙向张夫人房中走去。袁灵均见一无所获，从池塘中慢慢爬了上来，想了片刻，又跑回了卧房。

此时张武还在睡觉。袁灵均跑进屋时，小翠正拿着二人昨日穿过的衣裳准备送洗，袁灵均一下子撞到小翠身上，小翠见他身上还滴着水，也顾不得那堆掉落的衣裳，跟袁灵均身后，小声的说：“灵均，快将衣服换下来，莫要着凉了！”

袁灵均扭过头，看着小翠，抓紧她的胳膊，急声道：“小翠姐，我和阿武昨天穿的衣裳呢？”

小翠一脸茫然的指了指地上的衣服，袁灵均忙从那堆衣服里翻找出自己的那件，可衣服上却仍干净如新，看不到半点泥印。袁灵均直接瘫坐在地上，小翠赶紧走过去，轻声问道：“可是丢了什么？你快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袁灵均呆呆的坐在地上，细细想着昨日，他分明记得他与张武昨夜去了池塘边，还见到了那老龟，可若自己真的去过池塘，为何身上没有丝毫痕迹？况且昨夜他披着衣服躲在灌木丛之中，又坐到地上过，总会有些泥土沾染在衣物上，如今看见那两件干净的衣裳，摆明了不过自己梦了一场。可若真的做梦，为何又那般清楚？

他面色惨白的站起身，小翠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忙扶了他一把。袁灵均慢慢走到小榻上坐下，小翠见了，干净拿出干爽的衣服，可匆忙间，却将张武摆在床下的鞋子踢翻，那鞋子翻了个个，摆在地上，鞋底上赫然沾着不少泥土还有一片叶子，袁灵均赶忙走过去，从那鞋子上将叶子拿了下来，他看了看，这叶子分明出自池塘边上的树丛，在府中，只有池塘边种了那些树丛，可张武和袁灵均的鞋子，是昨日张夫人送来的，而昨日两人只去过书房，又何曾去过池塘边？

袁灵均站起来，拿着树叶，使劲摇着床上的张武，张武睁开眼睛，懵懵懂懂的看向他，袁灵均厉声质问到：“阿武！你不是说过，昨夜咱们没去过池塘？为何鞋子上沾了这个！”

张武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刚要生气，可却头一回见袁灵均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也不由的愣了愣，才开口道：“我怎么清楚！”

小翠在旁边急得不行，刚要脱下袁灵均湿透的衣裳，可袁灵均却将小翠的手拨弄到一边，“灵均，你看你满身的水，赶快将衣服换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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