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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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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六年，七月初七。

皇都汝北。纵欢楼。

一女子一袭白衣及地，青丝用一支木簪随意挽起。缓步拾级而上，手腕上玉镯与手中酒坛相碰撞，时而发出风铃般清脆悦耳之音，响在一片哗然的宾客耳中，熙熙攘攘皆未入凡心。

唯一人，挥手停了琵琶琴筝，退去了莺莺燕燕。目光所及之处落在楼阁之上那一抹倩影，瞧着瞧着，竟笑出了声来。

“殿下，看上了？”一旁的武陵瞧自家殿下竟瞧的这般痴，这副神情真真与长公主无二。同是对一个人、一件东西，但凡是入了心去的，皆是如痴般。

“多嘴。”男子饮尽杯中酒，浅笑便要上楼去，华丽矜贵的紫服拂过铺满花瓣的地面，一袭芬芳掠过。

今日七月初七逢七夕，正是纵欢楼的大好日子。头牌花魁苏朝歌要在今日择一良人相守终生，故此汝北富商巨贾皆是列堂而坐，能够抱得美人归固然幸运，可再一睹艳名斐然的苏姑娘也实属一大美事。

“阿酒，你可来了。”

秦霜远远望见那如玉姑娘提着酒坛上了楼，心中不免一阵欢喜。她粗略的算了算日子，大概与她有一月未见了。

“秦姐姐，最近我四哥管我管的严。今天我可是翻了墙才能出来的，不过你放心，朝暮醉我已经酿好了，保证今天让汝北这些公子哥狠狠的醉一场。”

“果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阿酒顺着秦霜的目光向楼下望去。

富丽堂皇的纵欢楼自同德年间便占据着汝北最为繁盛的地界，朝廷官府常于此地聚集赏一场人间仙乐，外邦城郭将它视云国强盛的标志之一，皇都子弟以得纵欢楼姑娘一夜笙歌而啧啧称奇，文人雅士以其乐词被吟唱而一夕名声鹊起，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永安九年，纵欢楼以一支千秋舞而再次轰动汝北。

如今流传的“汝北七艳”是根据当年曾有幸一睹千秋舞的学者邵壅所著诗句传阅而来的。所谓汝北七艳是指纵欢楼永春阁的七位名妓:曲染染、安意、唐清禾、宋文蔚、尚书彤、任素落、苏朝歌。七年逝去，七艳已剩苏朝歌一人仍留纵欢楼抚琴，其余六人只怕是早就陷入无边无际的妻妾勾心斗角中了。

而苏朝歌今日要择一人终老，也就是在宣告，从此汝北七艳销声匿迹。秦霜自夫君亡后就在纵欢楼中操持，如今不免也流露出一种嫁女儿的伤感。

“阿酒，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惜儿，快带七小姐去秋酿阁。让小倌儿可轻点放置那酒坛，若是摔着碰着了，我可不轻饶。”

阿酒向秦霜颔首，便跟着惜儿去了秋酿阁。

秋酿阁是慕家与纵欢楼共同开创的储酒坊，这笔生意原本是由慕四少爷慕照临掌管的，只是近日团圆节将至，也正是慕三小姐慕书夕与景淮王的喜事，慕照临如今忙着皇亲，自然有些顾不得这小小的秋酿阁了。但慕酒颜与秦霜一向交好，再加之今日是苏朝歌的好日子，她说动微月才翻出了慕家围墙，更何况师父写信来说许久不见。

她是非得今日就栖在纵欢楼了。

“七小姐，你先喝杯茶，稍等片刻。我去看看阿才他们怎么还没有把酒搬来。”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等着你便是。”

惜儿出了秋酿阁，阿酒便自顾自的品起了手中的朝暮醉。

这秋酿阁的名字是慕府酒坊中她最最喜欢的，虽然阿酒自幼总跟着四哥逃学堂、恐吓先生，但终究是念了一门好学问，也写的了诗书，吟的了几句愁词。

阿酒缓缓的走过酒坊，酒香扑鼻一如年幼时，她初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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